望着不断倒下的围墙,陶锦目眦欲裂,飞快的跑过去靠在墙上,企图阻止他们:“快停下!干什么!这是我家的围墙!你们协议还没签!谁允许拆掉的!停下!快停下!”
而推土机里的人仿佛没听见陶锦的声音,也没有看到陶锦靠在墙上,直直的驾驶着推土机就朝陶锦推来……
眼看陶锦就要和墙一起变成渣渣了,突然一辆宝蓝色的跑车出现,和推土机撞在一起。
“轰”动的一声,陶锦旁边的一堵墙应声而倒,与死神擦肩而过,陶锦面色苍白,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跑车里的男人走出来,头发凌乱,额角淤青,面带狠戾,像是电影里走投无路的反派:“故意杀人罪,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我已经报警了,你们最好现在停手!”
工人们面面相觑,神色怪异,最后一哄而散。
安彦扶起陶锦,却发现她浑身发抖:“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还能走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陶锦木然的摇摇头,指了指背后的房子:“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家吧!”
顺着陶锦的方向,安彦看着摇摇欲坠的房子有点无语:“不行,现在你家太危险了,随时可能塌下来,我先送你去酒店!”
房子的东墙已经塌掉了,露出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陶锦回头,看着面目全非的屋子。
这是她的家,也是弟弟的家,她一直盼着弟弟回来,房子如果没有了,弟弟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她不能死,房子不能没有,她要活下去找到那个该死的开发商。
陶锦伸出手摘掉全家福,收拾了东西,跟着安彦去了酒店。
到了酒店,安彦见陶锦情绪不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买了药处理伤口。
墙上的钟摆来来回回,不知不觉,陶锦抱着照片坐在沙发上已经发呆了一个多小时了。
一个女孩子,经历了死神的镰刀,却安然无恙的活下来,除了幸运,最多的应该是惊恐和惧怕。
安彦实在看不过去叫了晚餐送上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来,先吃点东西,房子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我在明珠市还有几个朋友,说不定他们可以帮上忙。 ”
就在今天,开发商刚亲自上门把其它两个钉子户拔了,晚上就敢出来明目张胆的推人,说没背景鬼都不信。这房子的事谁都看的出来,肯定是个坑。
一辆跑车肯定不便宜,说撞就撞了,最关键的是,他肯定会得罪人。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陶锦仰头看他。
刚刚在小区的时候她已经吓懵了,根本没看清男人的样子,这是陶锦第一次近距离见男人摘掉墨镜后的样子,一双温和的眼睛全然不见凶狠,温柔似水,仿佛撞车只是她的错觉,陶锦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心里怀疑:“今天你为什么在那?为什么帮我?”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微微扬唇露出雪白的牙齿:“因为我一直在等你啊,我对你一见钟情,想帮就帮了,不行吗?”
刚刚还在怀疑,结果突然被表白,陶锦有些手足无措,她眼神慌乱,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只能拿出万用金句缓和尴尬:“你是个好人!”
这句话放在这种情况下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陶锦没有答应,安彦心里有些可惜,于是笑着调侃:“啧,这是要拒绝我了吗?不怕我反悔不帮你吗?”
一说这个陶锦立马紧张起来,就算报警了,她小胳膊也不一定拧得过开发商的大腿,她伸手抓住安彦的袖子,仿佛是一根救命稻草:“这位先生……”
安彦神色肃然,打断她的话:“叫我安彦!”
陶锦抬头对上侵略性的目光怯怯改口:“安、安先生,这个房子对我非常重要,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安彦皱了皱眉头,似乎十分不理解:“开发商赔偿到位,不会出现经济纠纷,新建高级小区设施齐全安全方便,要是喜欢可以等建好了买下来 。你现在的房子都已经老旧了连电梯都没有,为什么要保住它?”
为什么?因为那是她的家啊!房子都换了面目全非,还算什么家。
陶锦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低下头抽了抽鼻子,第一次把伤疤揭给外人看:“这事说来话长了,其实我还有一个弟弟,在我六岁的那年走丢了。当时妈妈带我们去公园,我闹着要喝可乐,公园里只有一家店,大太阳地下排了好长的队,我至今都记得那天热辣辣的阳光,晒得皮肤发疼,妈妈把我和四岁的弟弟放到树下去排队,让我好好看着弟弟,我当时只顾着玩,等到妈妈回来就发现才弟弟不见了…………”
这十八年来,陶锦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如果不是她的任性,她的家庭也支离破碎:“公园人流量太大,警察根本找不到有用的线索,我妈辞掉了工作开始和爷爷奶奶一起找,当时家里穷,可是再穷都没有卖掉房子,因为奶奶说如果弟弟回来了,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可是直到爷爷奶奶因为被骗心脏病突发去世也没找到弟弟。就在三年前,我爸妈突然得到了消息,说镇江有个孩子和我弟弟情况很相似,年龄也相当,于是我爸妈连夜去了镇江,没想到却出了车祸,两死一伤,司机酒驾却只是轻伤,而我爸妈却永远醒不过来了!他们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弟弟,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现在在哪里,过的怎么样,但是只要我活着我就会守着我们的家一直找,一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