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爵拉着我躺倒在沙发上,沙发很窄,我大半身体都压着他,不太舒服但完全不想动弹。他的肩窝当我的枕头,长臂贴着靠背,手指自然地弯曲,我稍微勾了下就拉到眼前。四指顺着凸起的指节筋脉抚摸,拇指在掌心揉按,触感很软,指甲也滑溜溜的,我拿自己的手放上去比了比大小,再拿开一点对照着看,真的比我好看太多。
我有点不满足只能看到他的手,在狭小的空隙里转了**体变成侧躺着面对他的姿势,舒服多了,还能看到他完美的侧颜。他刚被我研究过的手落到我肩上,我受到启发,凭感觉做了选择,伸手搭到他的胸膛,膝盖一弯一压,整个人都斜靠在他身上。
他好像才注意到天花板上的液晶屏,直直地观察,能够想象到的景象没多大意思,他在眼前,我何必去看模糊的镜像。离他这么近,光线这么好,淋漓的汗水沿着额角往下走弄湿了发根,水光附在棱角上耀眼得仿佛会发光,周身都蒸腾着热气。不管是耳边清晰的呼吸还是掌下有力的心跳都给了我极大的抚慰,我好像永不知足,还想和他继续亲昵。
大脑是人身上最精密的仪器,是冷静理智的驾车手,另一些情况下,它还会分泌各种化学物质让人晕头转向。和心爱的人在安全舒适的环境里亲近缠绵,原始行为与神经信使相辅相成带来极致的愉悦与爽快,因为没有能与之相比的体验,我甚至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类比。
说个不太恰当的,好文章讲求凤头猪肚豹尾,完美的情事同理,前戏正戏后戏缺一不可。我们都不是急躁的性格,整体节奏更像涓涓细流,非要我选择的话,我更偏爱于现在这样身体乏力内心充盈地和他并肩躺着。懒只是个借口,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暴露之后发现依旧深深恋着彼此,短暂地将一切抛下,只余紧紧相依的爱人。
空气里都是醉人的气息,我朝源头探去,嘴唇落到他的锁骨上缓缓磨蹭,伸出小舌舔了舔,一路吻过他的喉结下巴。刚碰到他柔软的下唇,感觉他左手托在我肋下,膝盖一顶,瞬间将我翻趴在他身上。我怕压到他,撑了几秒钟就放弃了,何况他还将手放在我脖子上使劲,我索性毫无负担地和他贴合在一起。
我捧着他的下颌轻柔**唇瓣,刚想深入一点,他的手继续下压,舌尖一勾就卷住我的。柔和的气氛下,亲吻也激烈不起来,我们都没用力,任由舌尖浪漫地共舞。我闭着眼,感觉江爵的指尖在我后背上像弹钢琴般拨弄,接着沿脊线慢慢往下,松懈的肌肉仿佛被电流击中开始兴奋地颤动。感觉正好,后戏变成新的前戏,我坐在他胯上来了一次,尽管有他全程帮衬,做完后我的腿仿佛不是自己的。
江爵去拿了干净的浴巾垫在沙发上,让我伏趴上去,另外弄湿了毛巾帮我擦身上,擦完后开始揉按我的腿根,痛得我一个激灵,没几下变成又麻又爽。只剩一个念想,好舒服,想睡觉。
一阵香味唤醒了饥饿的胃,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仰躺着,身上盖着江爵的衬衫,已被我弄得皱巴巴。看了下时间,我睡了快两小时,坐起来缓了缓,等头脑恢复清醒才觉察到身上轻松了很多,我都不知道他还会按摩。
随手穿上衬衫去找它的主人,江爵正光着上身背对我施展厨艺,中线笔直,结实有力的肌肉随着手上动作轻微起伏,看上去十分坚毅可靠,可惜我情不自禁的抓痕有些破坏美感。
原本想吓吓他的,等走到面前被他鲜明的气息击中心底,只想柔顺地依附上去。我确实这么做了,慢慢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身,半身贴着他的后背,刚好闻到他颈上淡淡的香气,勾得我忍不住伸舌一舔,干净清爽。
“别急,快好了。”
我靠在他身上看他搅拌汤锅里的海鲜,虾头鱼骨蟹脚熬成的浓汤里不时冒出鲜嫩的虾仁贝肉,不用尝就让人食欲大开。他用汤勺舀了一点汤汁,先吹了吹再吸了一口,好像挺满意的,随后送到我嘴边,我尝了下果然不错。
台面上还有正在入味的鱼排肉,也是马上要下锅的趋势,我忽然觉得自己睡太长时间错过了很多,既没看到他处理食材的身姿,也没能和他享受共同准备一顿平常饭菜的乐趣。
轻微的叹息入了他的耳,他问我怎么了,我不想告诉他心中的小失望,挂在他身上晃了晃。
“冲个澡就能吃了,还是你想先吃饭?”
“我想和你待一块儿。”
“觉得无聊的话,去拌下沙拉。”
说是拌沙拉还真只是拌沙拉,他都事先切好了,我只要调个汁儿淋上去就好。没两下就做完了,倚在台面上看他煎鱼排。
平底锅烧热,两块黄油放上去一转眼就化了,鱼肉触及热油立时发出滋滋声,同时冒出浓郁的香气,中间只翻了一次面便出锅了。摆在白色瓷盘中间,放上迷迭香与柠檬片,很朴素的主菜,搭配百宝汤与新鲜蔬菜就是丰盛的一餐。
我先端着鱼排去餐桌,桌子已被他收拾干净,酸奶罐也不见踪影,我后知后觉以后无法直视酸奶了,明明我们都爱喝,岂不是见到就会想到?
说实话,事前我不会拒绝,事后也不会怪他,任凭理智在一旁叉腰伸指地数落,我的魂魄沉醉在热恋里无法自拔。肚子太饿使得理智扳回一把,我去找了换洗的衣服放到椅背上等他穿,我怕自己经受不住诱惑,同样的玩法短时间内不想再来第二次。
规规矩矩地吃完饭,我们继续朝南行驶,江爵手扶着方向盘轻松自在,我窝在一旁的观光座里,小腿悬在扶手外面毫无坐相,封闭的舱室遮挡强风,只听到机器的嗡鸣和隐约的潮浪,极富节奏的轻晃仿佛身处摇篮床。
这个人总是看着看着就让我有感而发,他原本在我眼里便是无所不能,毫无保留地接触后发现还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一边捧着数不尽的宝石入怀,一边觉得自己衣衫褴褛。
“感觉你什么都会。”
“不会的更多。”
他的语气很谦逊,然而被他讲出来一点也不信服,反而透着张扬的傲气,虽然他本人并不傲慢。在一个领域做到高水平已令人景仰,多面齐头并进需要更多可贵的品质,细数出来大概只能得到一些安慰的话语吧,我没再开口,只默默地看他。
小艇驶过我们冲浪的海面来到转角的另一边,竟然是风平浪静,岸边都是圆润的灰色巨石,风景独特值得一看。等船停好,我们到甲板上近距离观光,白色浪花消散后露出平静光滑如绿松石的海水。一看这颜色我就喜欢得不行,然而一想到身体状况仍有些发怵,我自己觉得还行,但就怕江爵不放心。
我表现得极为诚恳,目露乞求,希望他能允许,他坚定地说了句“不行”,倒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