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渝被他那花花公子的脑回路梗了一下，无奈地说：“不是，我只是想……如果关迢只是一时冲动，我们某天结束了也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同性之间……你也知道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世人接受的经历。”

陈咏难得被谢照渝搞得有点无语，他吐槽到：“谢照渝你是圣母吗，倾情献身给关迢试性向呢？那天你们一拍两散了好让他没后顾之忧地去娶妻生子？”

“不是……”谢照渝蹲了顿，“只是对于我来说，不管这段关系怎么样，都是我赚来的，我已经赚到了，但是对关迢来说不一样的。如果这只是他一点点小小的偏差……”

“谢照渝，你这样想是不对的，”陈咏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斟酌了很久，花花公子嘴里难得吐出些正经话来，“你现在不是什么傻兮兮地跟着在关迢屁股后面见不得光的暗恋者，你们是恋人，恋人就得风险共担收益共享，不要玩什么自我感动和牺牲的戏码。”

谢照渝呼吸沉重：“我……我知道了。”

等挂了电话，谢照渝对着电脑发呆。

他暗恋关迢太久了，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已经成为他骨子里的习惯，当突然看见光，一时的欣喜之后又觉得畏惧。他很清楚地知道关迢答应他的大部分原因是被关溪之行的那些事情吓到了，他难以判断关迢那一句“我们在一起吧”里面有多少成分与爱情有关，甚至他想或许本来就无关爱情，关迢只是习惯性地想把他纳入羽翼之下。

可谢照渝还是抵挡不住那样的诱惑，偏离正轨的一步已经迈出去了。

他们……可以偏离得更远吗？

关迢难得地有点不想工作，甚至在走神。

好在近期工作并不紧急也不复杂，因此就算走神也没有什么影响，最多是扬月叫他的时候要多喊上一声。

和谢照渝确立了恋人关系之后，关迢这几天最愁的就是他和谢照渝应该如何相处。

恋人，总该做一些与从前不同的事情吧？

关迢虽然恋爱次数不少，但其实并不太擅长恋爱这件事，要不然也不至于每段恋爱结尾都不怎么美好。他和前女友们的恋爱都很遵循世俗流程，吃饭看电影逛街，节日时互赠礼物或短途旅行……非常地模板化和套路化，因此前女友们时常说他没有真心缺乏情趣，但对于关迢来讲恋爱就是如此，恋爱对他来讲并不太重要，学业工作家人朋友已经占去了更多空间——以至于前女友们往往抱怨他不够重视他们的感情，争吵冷战不断，最后往往以女友分手或者劈腿告终。

可谢照渝是不一样的，谢照渝是家人，也是朋友。

而现在，谢照渝又多了一重身份。

恋人。

他本来就是关迢的空间里的一个部分，而这个部分在今后要朝另外的方向。

于是关迢向陈咏问同性恋人之间应该如何相处，怎样约会——陈咏是他的朋友，也是谢照渝的朋友，他本来也没有遮掩的想法，尽管这段才刚刚开始的感情与从前的经历有些不同，因此询问陈咏的时候很直接。

陈咏反复问他：你真的和谢照渝在一起了？

关迢其实很惊讶自己居然这样容易就把“在一起”这样的话和谢照渝说了出来，而且真的成为了一对新鲜出炉的恋人。

他看着陈咏发过来的恋爱宝典，尽是些什么送花啊送礼物、烛光晚餐、游乐场一日游之类的项目，大多数谢照渝目前吊着只手臂的状态并不合适，还有各种属于陈咏这种富二代不知民间疾苦的玩法，而且……

“这和普通男女约会也没什么两样吧？”关迢怀疑这是陈咏以前撩拨小女生的手段。

“本来也没什么不一样，都是谈恋爱嘛。”

关迢想了想，又问他：“你和你男朋友之间是怎么相处的？平时在一起做什么？”

陈咏罕见地迟迟隔了一会才回消息：“我们和他之间的相处对你这种比电线杆还直的直男有点少儿不宜，你真想听细节啊？”

关迢隔了几秒想过来陈咏的意思，从耳朵尖腾地红到脖颈，手忙脚乱地回过去一句：“闭嘴，我不想听。”

“你总有想听的时候。”陈咏不以为然。

在关迢提出在一起的那天，谢照渝也直白地说过这种问题，关迢从那一刻起看谢照渝的眼光有了另外的意味，可那天之后关迢都不敢再深想。

说完全没有一点的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关迢此前近三十年的都循规蹈矩地和女孩在一起的，所有的亲密程序都是顺其自然的。但谢照渝同女孩不一样，同谢照渝牵手、拥抱、依偎都是属于即便不是恋人也能算合理的亲密范围，哪怕是接吻，也仅仅只是唇齿相触，与情【欲】无关。

他们成为恋人的时间还不长，所有的接触还在衣服之外，或无意或有意避开更亲密的动作，可是恋人总要走向更近更深的距离。

关迢看着和陈咏的对话框，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