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恢复到无忧无虑的样子。
“不过小七制定了新规则，有人愿意被除名，那我们就不杀他，能少一个竞争者，当老大的机会就多一点……好，我去帮忙。这个给你，新婚礼物，亲爱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呃，还在同居。”
他走向窗户，身影逐渐变淡，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普希叹口气。“不，派，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和基本无害有关的事大抵上还是别用常人的思考方式应对比较好。
所谓的检修并没有让派旁观。
自称为方块的男人只带回来一堆用烧焦布料裹着的残肢断骸，他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在长桌上，小心翼翼地拼凑出一个不完整的人形。
“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换个新的。”普希抱着双臂在一旁看着“方块”从一个腰包里掏出正常情况下绝对放不进去的各种东西。
方块一边用一种透明的凝胶浇灌缺失的地方一边回答：“因为他选择了除名也要和你在一起，除非他哪天又想回到我们之中参与竞争，否则他就只有这具身体可以用，他当然可以在别的地方醒来。不过，要么你被他吃掉，要么他彻底忘了你。”
“然后他就自由了。”普希凝视着被凝胶覆盖的头骨，空洞的眼窝里没有眼球。“选择权其实一开始就在他自己手上。”
“如果没有记忆，他什么都不是。”方块抹去多余的凝胶给肢体塑形，他的动作十分熟练，显然这种事并没有少做。“只会有一个基本无害，而那个基本无害属于你。听起来挺恶心，但现实就这么残酷。不过说到选择权……你可以让他滚开。”
“然后让他毁了整个世界？”普希挑眉，“我见过你们是怎么肆虐在土地上带来灾难的。灾后重建工作到现在都没结束。”
“呃——你看，人伤心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对吧。”方块从包里掏出两枚眼球，仔细对比着大小，然后拿出第三枚。“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眼睛颜色不一样吗？”
他抬起头，看向普希，他的那双异色瞳闪闪发光。
“曾有一个，老大？总之他有个非常宠爱的妹妹，对这个妹妹，他能想到最好的宠爱方式，就是给她一个强大的祝福，如果她不幸落入一个无法逃离的困境，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走。”
“他会替她去死。”普希补完后面的内容。“你们其中一只眼睛就是护身符的材料。”
“对头，不过结局不太好，关于这部分的记忆在其他人那里，我只知道后面的所有人都要忍受只有一只眼睛的痛苦，直到有人姑且把这个故障修好了。”方块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一对眼睛，小心翼翼地按进眼窝。“这个可怜的孩子，他显然也不记得这件事了。他怎么会以为我们会有好结局。”
普希没有说话，因为那双异色瞳又再次看向他。
“但你遵守了承诺，小伙子，你挺不错的。”他半真半假，嘲讽似的夸奖普希。“或许你能有希望呢？”
方块抽出一支笔和一瓶金光闪闪的墨水，他开始在几乎从头捏好的身躯上书写魔法符文。
他的嘴一直没停，好像不说话他就不能动了。
“有些地方我修不好，那个接口，它肯定是不能用了。好在心还没碎，不然真的很麻烦，核心记忆丢了的话……正如我说，他什么都不是。”
方块的笔在空气中虚晃几下，金色的光描绘出普希的样子，被鲜花所包围。
“哈，这些花真不适合你。”他摇着头。
“我颇有同感。”普希仍旧抱着双臂。“你要带走什么？”
“他不能有的东西，否则今天的事还会发生。”方块点点头。“你倒是很清楚我们绝对不会白来一趟。”
“魔鬼都这样。”普希耸耸肩。
“哈！”方块尖声笑了一下。“你应该庆幸科尔温不在这里，不然就冲你魔鬼这个称呼，他会打爆你，顺便把小无害丢进最黑暗的深渊里。”
普希对所谓的科尔温的事毫无兴趣。他只想知道这种行为会对基本无害带来什么影响。
“没什么太大影响，反正你也不需要他为你做什么。他还是能不停从重伤状态中复活，操控记忆和幻术可能不太行，这具身体配备的东西不足以支撑这种行为带来的负荷。养我们真的很花钱，特别是小无害特别挑食。换成我，我才不在乎什么小女孩或者喜欢的人。吃就完事儿了。”方块的喋喋不休仿佛永无止境。
他和住在森林里的基本无害一样很寂寞，所以能找到一个人对话就停不下来。
“哇哦，你还真的有点本事。”方块对普希内心的想法吐槽道。“说真的，虽然你和小无害的世界是真的。不过……”
他看向某个方向。
“读者，嗨，对，就你，看到这行字的你，告诉我，你们有没有偷偷看他们嘿咻？”
然后方块再次低下头。
“一个世界套着一个世界，微观、宏观，观测范围之外还有更大的世界。小无害被关进盒子里之前，穿梭过很多不同的地方。你听说过人生图书馆的话，就会知道每个人的一切故事都收藏在那里……好嘞！”
他一拍手。
基本无害躺在那里，和平时并无区别。透明的凝胶和魔法的符号都转化为了他的身体。
有人在普希身后推了一把。
房间里只剩普希与基本无害。
普希仍旧不太相信发生在他眼前的事。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人生又有何意义……如果是别人大概会这么想。
实际上普希一瞬间的确这么想。
可是他俯身，轻轻在基本无害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对睁开的异色瞳，他露出一个微笑。
“我们得回首都了。在傻子问责的文件到我们手里之前，我们先赶回去请罪比较好。”
“如果我不是在做梦。”基本无害打了个哈欠，伸手揽住普希的脖子。“你一定是想要让派找伊万杰琳曲线救国。”
他抬头亲吻普希，把那句你多少有了点长进堵在普希嘴里。
茉莉花香还是和过去一样。普希满意地攫取更多。
人生本就空虚，所以他才给自己找了个使王国富饶的目标，现在这个目标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不过他身边多了个妖精和一个女儿。
“哈……”王座上的傻子阔别许久见到普希的时候大大地叹口气。“伊万杰琳都这么大了，普希，你怎么到现在才开窍？”
“臣比较晚熟。”普希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傻子。“劳烦您今天把所有报告看完。”
“啧。”傻子不满地瞪了一眼普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