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走开。

“如果我真的打了你，她一定会很生气。”

“你是一定要我去厨房再喝一杯醋你才会开心吗？”普希放下手臂，他跟在基本无害身后。

如果基本无害一定要沉溺于假装无事发生的游戏中，他会尽力配合。

总有一天基本无害会对他求救的，这只妖精总有一天会对普希说救我。

而不是站在那里，等着普希伸出手，这样他就能顺势后退一步跌入深渊。

如果普希当真在乎道德说不定还真的会被这种举动伤到感情。

如果基本无害始终坚持普希应该推他下去，普希不介意配合。

“你在我能想象到的所有肮脏场景里都待过，如果我和其他人一样，你也会坦坦荡荡地让我为所欲为。但你在我面前比一个处子更羞怯。”

普希故意将重要的部分隐去。

那就是普希不在意。

更重要的是——

即便如此，基本无害对普希来说也比大多数人干净得多。

正如基本无害所说，良家失足，妓子从良，无聊的人都喜欢这种戏码。

普希不认为自己能摆脱这个范围。再说他从未对基本无害抱有过度的期待，自然不会因为这种过去嫌弃基本无害。

基本无害显然没想到这一层，他只是在室内徒劳地转着圈，试图发脾气却还是没发出半点声音。他也不能摆脸色给普希看，因为有个小小的守护天使始终站在普希身边。

派谴责的眼神比普希的一万句话都有用。

这其实非常可悲。

普希撕开让数十个信使接力送达的急件，只看到傻子亲笔书写并刻上私印的几个字。

“去道歉。”

看来普希并不是唯一一个有天使守护的人。普希捏着信纸去找基本无害。

派对走进来的普希做了一个手势让他别说话。

她让出一点空间给普希，指出窗边的妖精。

基本无害正看着窗外。

时至秋末，院中高大的乔木树叶即将枯败，色彩却绚烂。远方是田野，劳作的人头戴色彩饱满的头巾，更远方是连绵的山线，太阳正在那里。

自那遥远之地来的阳光穿透窗户，穿过这一切景色，落在基本无害的身上，将他漆黑的头发也染成浅棕色。

白皙的皮肤在光线下显得有些透明，光洁的皮肤一尘不染。

普希心中升腾起一个奇怪的想法，他为这个房子所有的窗户都已经锁紧而高兴。

“你知道我没说的话。”普希把信纸递给基本无害。

基本无害接过那张纸，他仍旧看着窗外。他试图绷住表情，但喜悦已经迫不及待地暴露了自己：“但是说出口才算数。”

这实在是太可悲了。

“有些东西说出口可是会贬值的。”普希凑向基本无害。如果总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原谅，普希确信自己将来只会做出更出格的举动，直到一切都无法挽回。

基本无害总有一天会离开普希。

可普希不再能和最开始那样信誓旦旦说自己没期望基本无害一直在他身边。

“别偷换概念。”基本无害侧头亲吻普希的脸颊。“我对你说那么多遍我爱你，难道我的爱情就贬值了？”

“它本来就很廉价。”普希无情地指出现实，然后叹着气挽回一下，“也就我会真心地想要收藏它了。”

“毕竟我的价签很难写数字嘛。”基本无害彻彻底底，打内心深处高兴起来。

一种违和感一闪而逝。

“如果我是梦中的人，你会怎么做？”普希认真地问基本无害。

派此时此刻已经离开了，她是个懂事聪慧的孩子。

基本无害看着普希的眼睛，把这个问题抛还给他：“如果你是我梦中的角色，你会感到绝望吗？”

“你让我做选择，我为何不能让你做选择？”普希凝视着基本无害的异色瞳，试图看到这只妖精的真实。

“我的选择已经在你眼前了，普希酱。”基本无害抚摸着普希的脸。“对我来说，难道有什么不是梦境吗？”

他笑着，几近孩童的纯真。

“我正是兄弟们的一个梦。除此之外，我能是什么呢？”

“你可以是……”普希无法回答基本无害。

妖精本就是源自于梦幻的事物。

“如果我醒来你的世界就不复存在，你会怎么做？”基本无害的拇指顺着普希的下眼眶抚摸，他的声音温暖柔和，没有绝望也没有不耐烦。“你会竭尽全力挽留我，正如你过去所做的那样，不是吗？”

“说的也是。”普希闭上眼睛。“那就留下，在我身边。”

“遵命，大人。”基本无害在普希额头落下一个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