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我发问了。”普希看着基本无害拧上果酱瓶的盖子。“我自认没有在饮食上苛刻你，我也相信我的管家不敢欺瞒我。”

“所以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结束了野人生活之后，体重却减轻了这件事吗？”普希眯起眼睛。他一点都不想为这种事烦心，有个狗不吃饭都叫他半夜赶去的傻子已经够麻烦了，家里再多一个日渐消瘦的妖精对他日益严重的精神衰弱毫无帮助。

顺便一提，宫殿里所有的狗在某一天之后全都消失了。

养猫是更适合贵族们喜好的活动。

基本无害对普希的问题翻个白眼。

“你以为你不吃东西，我就不用吗？”

“就我所知，你不吃东西也不妨碍你活着。”普希面无表情。“简要地说明一下。”

“嘶——”

“别做鬼脸。”

基本无害放弃了模仿普希的表情，垂头丧气地开始说明。

“虽然我们的确都不怎么把物理法则当回事儿，不过消耗过度的话，依然会读档重来，呃——或者说建立新档，我本人可能……消失，先跳过这部分，一言以蔽之！你指望几块蛋糕能喂饱我是不可能的，我需要更有能量的东西，要么是你们觉得很珍贵的所谓魔核，要么就是用数量堆够——”

“多少？”普希直击核心。

“呃，一头双足飞龙？我记得你们只要毒囊、皮革、筋腱、骨头……呃，刨掉你们要的东西的话，三头左右的肉应该够一段时间。”基本无害掰着手指计算。“你给我点时间，我可以自己去打猎。”

“十年前你的确可以做到。”普希捏着基本无害的脸，望进异色的眼中——和过去一样，它们映出不同的景象。感情却是相同的，困惑，除此之前别无他物。

没有仇恨，也没有恐惧。

“为什么？”普希问道，他记得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

“为什么？”基本无害笑起来，笑容因为脸被普希捏着而变形。“如果天平的两端只有你的王国和我你会怎么选？”

他在普希回答之前，就替普希做了回答。

“九十八次是王国，还有一次是从废墟中再次建立王国……没有一次会是我。这就是为什么。”

他没说剩下那次会发生什么。

普希松开基本无害。

“你说的好像你经历过一百次。”

“说不定呢？更多。”基本无害仍旧笑着。“但那样很好。”

“很好？”普希看到疯狂的影子在笑容后浮动。

“我厌恶自我牺牲的人。”基本无害撇撇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的上衣因为高举的手臂而被拉伸，摇晃的下摆中隐约露出他的腹部。

那里毫无防备。

“冷酷无情，亲爱的，继续保持。”基本无害弯腰在普希的脸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这样我才能爱你。”

或是轻易地抽身而去。普希替基本无害补完了未尽之语，他同样也没发出声音。

“三天后我带你去另一个居所，就在那个悬崖边上，我会给你弄来足够的肉食。”普希看着基本无害的背影，做出安排。“然后你就住在那里，不必再回来。”

基本无害点点头，毫无停顿地消失在黑暗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