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伤痕和青肿的时候说不定会引起普希的兴趣，让他多看一眼。

“你说你回去检修了，但看起来不是那么回事。”普希对着另一边的基本无害弹了些水花。为什么总是白痴在享受，王座上的傻子和眼前的傻子都能独占一块天泡温泉，而普希忙到在浴缸里多泡一会都是奢侈。

当然，普希喜欢那种忙碌的感觉——在不要命的范围内。

“有些东西修不好。”基本无害把头冒出水面，又沉了下去。他的眼睛看着别的地方。水面在他眼睛下方晃荡着。

普希想到自己从没看过基本无害哭的样子。

即便是基本无害自己也认为他要死的时候，他露出的也并不是哭泣的表情。

他总是在笑——张扬的、欠揍的、天真的、痛苦的、疯狂的……

现在的基本无害将盒子严严实实地关起来。

他伤不了任何人。

暂时。

“你因为故障昏过去的时候要怎么办？”普希抛出问题。他对着发呆的基本无害伸出手，指尖勾起基本无害的下巴。他对眼前的人没有感情，他的提问并非出于对基本无害的关心，而是更关乎普希自己的利益。

基本无害笑起来，异色的眼睛在他抬头笑的时候总让人感到他在嘲讽别人。

“崽子们不会乱来的，它们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保证它们只会乖乖留在这里等我缓过来。”

有时候基本无害并不那么蠢，他能听懂普希因为什么提问。

“我会缓过来的。”他看着普希，仍旧带着笑容。“我总是能缓过来的。”

正因如此他才愚蠢，从不警惕想要从他身上取利的人， 也不在乎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明明他自己也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修不好。

普希收回手。

“你最好记得你的保证，免得被人利用而不知情。”他的语气依旧冷淡。

普希提醒基本无害只是因为他想成为唯一能利用基本无害的人。

如果无法让天灾消失，就让它们成为自己手中一张牌。

普希愿意支付一些代价。

尤其是基本无害缺的也许只是一个能和他说话的人。

“如果我被除你以外的人利用了，那一定是你的工作还做得不够好。”基本无害嘴咧得更开了，他靠近普希酱，把脸凑上来。他的呼吸能碰到普希。

他们离的太近了，近到发生任何暧昧的事都不奇怪的距离。

“卟！”基本无害喷了一口气在普希脸上，然后咯咯大笑着退开了。

他看着普希的眼神像是在一场比赛中赢得了全然的胜利：“你要把所有的牌牢牢抓在手里可得更努力才行啊，普希酱。”

普希只要一句话就能反击回去。

“下次我会让一个有胆量的税务官来。”

基本无害露出迷惑的神情。

普希安静地看着基本无害。

只要装作不在乎，基本无害就会自动认输。

“你应该就是这个国家最有勇气的税务官……对吧？而且我这里有……温泉？”他正如普希所想的产生了动摇。“其他人害怕崽子们。除了你没人敢走进来。”

普希十指交叉放在胸口。

“你还没有麻烦到那地步，不过看在温泉的份上，是的。”谈判的技巧是要在摆出强硬态度的同时满足对方一些细微的需求。“可见我是多么有诚意。”

他们度过了一段宁静的时光。

普希带着收缴的税金踏上归途之前，他问了一个私人的问题：“为什么是我？”

基本无害凝视着普希，他似乎想笑又笑不出来，最后还是勉强地笑着。

“因为在榨干所有的价值之前，你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样东西。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冷酷无情、吝啬、贪婪……擅长审时度势。”

“你认为你有那个价值？”普希纯粹是下意识地反问了回去。

基本无害没有回答，他骑上他的狼崽子们，身影隐入绿色之中。

普希并不在乎基本无害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如果基本无害会因为这种小事哭的话，错过那表情还真是很遗憾。

基本无害当然有那个价值。即便只有那两头狼崽子，基本无害在普希面前也无需如此卑微。基本无害得到狼崽子并非凭借上天赐予的运气——十年前，他杀了它们的母亲。

更何况和盒子里的东西比起来，狼崽子们反而不值一提。

普希独自面对他，所倚靠的也只有基本无害的善意。如果更换对象，普希绝对不会独自前来，把自己的生死交给谈判桌上的另一人。

信任。普希拿出了他的诚意。

他们约好下个季度普希还会再次到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