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枝率先打破沉默:“很累?”
扶墙的东方乔立马直起腰:“不累!你一点都不重!”此地无银三百两。
忍住笑。冬枝撩开披风,掏出小箱子,瞥了睁眼说瞎话的东方乔一眼:“哦。是吗?”盒子打开,明晃晃金灿灿。金簪子金镯子金步摇挨挨挤挤勾肩搭背躺在盒子里。她打算还给他的,所以出门前把盒子踹进了兜里。没想到他不由分说就秀轻功。结果累到了。活该。
“既然不重,那你就拿着吧。”她把盒子塞进他怀里。临松手发现只花卉簪,小小一朵梅花,坠在簪尾,简单素雅。捡出来顺手**发间,盒盖适时合上。东方乔顺着她的动作望向她乌黑的长发,她不会梳复杂的发饰,只松松扎起来,垂在一侧。那朵小小的金色梅花在丝绸般的发间若隐若现。唔,很衬她。
原本还要推脱的东方乔认命抱着箱子。
“走吧。出城。”他迈开腿。
冬枝诧异:“不飞了?”
她抖抖披风,证明自己没有再藏其他东西。“现在真的不重。”
东方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示意她看他手中的箱子:“你拿变成我拿。总重是不变的。”
也对。
冬枝不吱声了。默默跟在东方乔身后。
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跟东方乔冷战呢。不知不觉竟然说了这么多话。如今话匣子一旦打开,再闭嘴也晚了。于是她快走两步,并排走在了他身边。
出城门,便是枫林。
秋意渐深,枫叶大部分红了。此时月色下看,仿佛一片片红云。东方乔和冬枝就这样站在林边齐齐欣赏了一会儿。如此良辰如此夜,可惜身边站的人是东方乔。冬枝满心遗憾,刚想说话,就见东方乔抱着箱子走进了树林,东张西望后选定一棵老树。随后,熟悉的场景出现了。
他不知从哪儿掏出把小铲子,动作熟练的挖土。很快,树旁出现了个小坑。小坑慢慢变大,变成首饰箱大小。
站在一旁的冬枝:“你干嘛?”
东方乔抬手,用袖口擦擦汗:“快帮我看看,这树成精了吗?”
冬枝闻言,走去踹了大树两脚。
东方乔莫名其妙问:“你干嘛?”
冬枝笑笑:“打不还手。没成精!”她是妖没错,但她不是妖精鉴别器好吗?人类都做不到鉴别自己同类,把她这堵墙当成人,凭什么要求妖做到?
东方乔: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他也会。但他没有忘记,今夜主要任务是跟冬枝和好,气氛刚缓和一些,不能前功尽弃。于是他好脾气道:“没成精就好。这次应该不会丢了。”说完搬起装满首饰的箱子,放进坑里。
一言不合就藏钱。他这是什么毛病?
“不是吧?你现在都这么有钱了,还要用如此原始的方式埋金子?”
冬枝嫌弃。
卖力填土的东方乔头都不抬:“现在有钱,不代表以后也有。”
冬枝不信:“你马上要娶柳小姐了。就算以后离开乔辛堡,你也不会没钱的。”坑一铲一铲被填满。东方乔停下来休息:“说不定我娶不了柳小姐呢。”
冬枝不能理解他的杞人忧天。算算日子,离订婚宴只剩短短六天。还能发生什么变故?
“怎么会?”东方乔从旁边移了两棵草。小心翼翼栽在新土上做伪装。“怎么不会?说不定我逃婚了呢?”他说话时笑嘻嘻的,显然没当真。
冬枝松口气,语重心长劝道:“这么好的姻缘。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要珍惜。”
东方乔忙活完,满意的站在树旁,看着焕然一新、已经被填平了的土坑,拍拍手:“我说,你管好自己就行了。瞎帮我操什么心?”
枫林中有条小河穿流而过。东方乔走去河边,洗干净手。又折回来找了点枝叶,熟练的造了个火堆。他和冬枝默契的席地而坐。微风簇起河水,簇成浪花朵朵,片刻后“哗——”地声如星光般四散。野外、林中、火堆、河流、月色。和之前携手江湖,街头卖艺时无数个平常夜晚一样。他们坐在火堆旁吃饭聊天,闲话家常。虽然日子艰苦,但好在自由快乐。如今,他们才待在乔辛堡短短数月,却觉得仿佛有数年那么久。
“要是有点吃的,就好了。”冬枝打破沉默,遗憾道。
东方乔早有准备。变戏法一样找出壶酒:“吃的没有。有喝的。”没有酒杯,但两人谁都不嫌弃谁。就着壶口一人一大口。
“等你成亲,我就走了。”以前没仔细想,冬枝现在想了。
东方乔问:“走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