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货郎吃得满嘴流油，捧着肚子踉踉跄跄爬到炕边，十分艰难地平躺下，滚圆的肚皮突兀地凸起：“太好吃了…太好吃…嗝…了……”

山神走上前来，掌心凝着温和的大山之力，帮着小货郎轻抚他的小肚腩为他消食，嘴上控制不住要唠叨他几句：“都叫你吃不下就别吃了，还硬要往嘴里塞，这地方又没人跟你抢，留一点剩菜剩饭明天也能吃呀。”

小货郎抓着他家走山人又暖又软的大手抱在怀里，表情陶醉中还带着一点梦幻，哼哼唧唧的撒娇：“可是这些菜留到明天就不好吃了呀。阿山阿山，明天再给我做点新的吧？我想吃蒜蓉烤山鸡蛋…还有糖醋鱼…”

“就知道吃，小兔崽子。”山神的手掌被人制住，便只能无奈地伸出修长的手指，戳弄小货郎下巴上的软.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小货郎懵懵懂懂：“我已经长大了呀！我都有你胸口那么高啦！再长一长就……”就不用踮脚也能搂住你的脖子，还有…还有亲亲啾也……嘿嘿。

“哎呀……”小货郎扭扭捏捏，光靠着想象就给自己闹了个大红脸，抱着他家阿山的手痴痴的笑。

山神让他笑得脊背发毛，手臂左动右动却怎么也收不回来，只得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小货郎的肚皮：“小傻子，也不知道又在傻笑些什么。撒手，再歇一会就起来读书。”

小货郎一听又要读书，飞扬的表情就沉了下来，噘着嘴自顾自不高兴。

但过了没一会，他又想起来什么好事似的，重新变得兴高采烈，十分积极地从炕上爬起来，拉着他的走山人到桌旁：“读！阿山我要读书！”

嘿嘿，阿山答应过他，等他把这些书都读完了，就给他做小媳妇。

小货郎脸蛋儿红扑扑的，含羞带怯地看着他的走山人，满脑子都是梦里的红烛暖帐和阿山乌黑的发。

但这些梦里的东西，山神可都是不知道的。

在他看来，这小崽子的反应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保不齐憋了一肚子坏水，或者是一脑壳叮咚响的山泉。

但他也不甚在意小货郎心里的这点小九九，只要他愿意读书就是好的。

最好能让小货郎在他离开之前，靠着这点学识和这座大山，找个合适人家的姑娘把亲成了，今后便得一家和睦，安享晚年。

这两个人各自怀揣着与彼此完全不同的小心思，但要达成目的的过程却是一致的。

于是从此刻开始，小货郎的学习之旅变得十分和谐起来，倒也算误打误撞，歪打正着。

***

小货郎生日前的这十几天可当真是快活极了。

每天一大早，甫一睁眼就能见到他的走山人——对方在这些天里一次都没提过要他去打扫客房的事，似乎已经默认了此后长期与他同住，就像他的爹娘一样——虽然他俩现在还睡着两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