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的什么？”

裴放低头看了一眼，说：“我妈让我给你的礼物。”

徐芬平日里很少跟大家聊天，她是银行的管理层，每天的工作从早排到晚，但她还是很希望跟邻里搞好关系。

裴放把盒子递过来。浅蓝色的包装，上面扎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陈青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我不能要。”

裴放没有收回去，他说：“我妈给这一栋的小孩都送了礼物，你拿着吧。”

陈青灯犹豫了一下。她看着裴放，他表情实在太平淡，完全不像说谎。

陈青灯收下了。

她把盒子放在客厅，又从主卧里拿出春联，裴放个子高，他站在凳子上，把春联摆平整，陈青灯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

“正了没？”

陈青灯看着春联，说：“正了。”

裴放贴春联的时候，陈青灯就在下面看着他。一边看一边想，怎么在那段记忆里他只有那么一点记忆空间。

裴放在那段记忆里跟她并没有什么交集。

他长得也不差，加上出身地位甚至可以称得上天之骄子，但上辈子的陈青灯没多看过他一眼，也真的是很不可思议。

他走之后，陈青灯回到客厅，她打开电视，电视里面正在讲关于春节的事情，街上的灯笼，密密麻麻的人群。陈青灯看了一眼桌上蓝色的盒子。

她把盖子打开，里面是一条浅蓝色的围巾，上面有素雅的图案，边缘有浅浅的毛边，很软的质感。

陈青灯认出来，这一条绝对不是几十块，可能上百，甚至更多。

锦华小区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除夕这天大家会一起下楼打扫院子。陈青灯吃完早饭，跟父母一起下楼。

天太冷，陈青灯围着围巾，因为要打扫，她脱掉手套，握住扫帚柄。

裴思学跟徐芬也下了楼，刘振群一眼就看见了，非要带着陈青灯过去。

“谢谢你们给青灯的礼物，我昨天回家晚，青灯跟我说了我才知道，真是破费了。”

徐芬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头发用翡翠扣挽成一个松散的发髻，她化了淡妆，因为保养的好，看上去比同龄人至少要年轻五岁。

“没事，”她看了一眼陈青灯脖子上的围巾，浅蓝色跟粉白色搭配起来格外和谐，“我当初一眼就觉得这条围巾适合青灯，今天戴着果然很好看。”

陈青灯笑笑。

刘振群跟他们搭话，陈青灯见没自己的事，就到一边扫地。

她不习惯徐芬的跟裴思学的眼神，即使他们平日里礼貌又客气，但有些东西是改不掉的。陈青灯看得出来他们眼里的高人一等。

但陈青灯觉得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做好自己就行。

扫地扫到一半，忽然下雪了。

雪势有些大，陈青灯甚至感觉到了雪籽落在衣服上的重量。没有人上楼，对于偏南方一点的城市，下雪是件让人高兴的事，陈青灯蹲下来，斜斜地站在花坛边。

她没有坐下来，免得衣服沾上雪水弄脏。她看到院子里的小孩蹦着跳着用手接雪籽，大人也看着雪。

陈青灯衣服淋了雪，头顶也淋了雪，她戴上帽子，冬天洗个头挺麻烦的。

任向和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笔尖被冻红，帽子周围一圈茸茸的毛贴着脸颊，显得又白又乖。

陈青灯看了一会儿雪，微微侧头，看到不远处呆呆站着看她的任向和。他个头矮，比扫帚高不了多少。

陈青灯忍不住翘起嘴角，但想起什么，嘴角又松弛下去，继续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