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在一家西餐厅解决，灯光很好，音乐也很好，菜式也很好，唯一让顾逾明觉得不好的就是没个几分钟就有小姑娘来向叶临昭搭讪，让他很不快乐。

好不容易送走一个花痴小女孩，顾逾明兴致缺缺地切着牛排，眼里酝酿着不爽，又非要装成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叶临昭趁他没注意，“咔擦”一声按了快门。

他闻声抬头，想问他怎么突然拍他，想到自己正在不高兴，又十分自然地闭上嘴。

叶临昭似乎也没打算解释，拍完就把手机放在一边。

“……”顾逾明咳了一声，“……你拍我干嘛？”

叶临昭的视线似乎往窗外瞟了一眼，才又低下头来切牛排：“没什么，就留个纪念。”

“这有什么好纪念的？”

“纪念我们第一次约会，这个答案满不满意？”叶小队长似乎有点无奈，看着他笑了一下。

顾逾明眨眨眼，“噢”了一声。

他隐约觉得这个答案如那一句“我真的很喜欢你”一样来的突兀又奇怪，明明对方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喜欢用镜头记录下生活点滴的如此浪漫而富有情调的人，也并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对待感情紧张又青涩的小伙子，他在刑警一线干了近十年，生死百味人情冷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他偏偏那么做了。

而他也信了。

于是他说：“那你以后可能会很忙了。”

叶临昭不置可否，只是浅淡地笑了起来，而后顺手把手机递给他。

叶小队长平时对摄影应该也颇有心得，这张照片抓拍得很好，顾逾明背脊挺拔，握着餐具的手显得非常绅士而优雅，头顶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暧昧的光晕，顾逾明低着头，五官分明，格外好看，让人整个人精神一振。

顾逾明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心里突然生出一点不安。

但他什么都没说，把手机递回去，捞起自己手机准备拍一张。

不远处突然传来尖叫声和餐具破碎的声音，顾逾明和叶临昭同时转头，很快锁定了声源。

尖叫的是一个服务生，是个年纪尚轻的小姑娘，她愣愣地站在一个卡座前，过了好半晌才发出更为惊恐的尖叫：“死、死人啦啊啊啊啊啊啊——！”

顾逾明脸色一变，和叶临昭对视一眼，抓着手机边往那边跑去边打电话：“喂，祁晚，东营路390号弗兰西西餐厅二楼出命案了，你带人赶紧过来。”

回答他的是祁晚含糊不清但很快就变清晰的声音：“你说什么——？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来！”

电话还没挂，那头传出来祁晚依次叫人起床工作的声音，刑警支队一个不落，看样子是昨天庆功宴喝太够，宿醉到了今天中午都还没醒。

顾逾明拍了拍那个小姑娘的肩膀，她吓得整个人几乎要抖成筛子，才害怕地转头。

他亮出警察证：“您好，警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四周已经围了不少看戏的人，还有很多正在拿手机录像，叶临昭皱皱眉，扬声道：“请各位不要拍照、录像，以免给警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谢谢配合。”

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警察？穿成这样？你说让我不拍就不拍啊，我多没面子。”

众人小声哄笑，但看见叶临昭并不怎么像是开玩笑甚至是冷漠到吓人的脸色，又渐渐安静下来，不过手机还是没收。

“祁晚他们过来还要半个小时，先审人。”叶临昭没再理他们，看了顾逾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