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江国家看看。”

叶临昭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闭着眼睛靠着墙，似乎睡着了，顾逾明却突然听见他低低的声音顺着空气钻进他耳朵里。

顾逾明原本也在闭眼小憩，闻言睁开眼：“那就走吧。”

他站起来，侧身看着他，然后伸出手。

叶临昭眼角弯起来，握住他的手站起来。

他们走的很轻，没打扰实在忍不住睡着的A组其他人，沿路跟B组C组的警员打了招呼，坐电梯下楼。

“吃个早餐吗？”顾逾明安静等数字下降。

这话简简单单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叶临昭也不知道是今天脑子不太好，还是自动给他加了滤镜，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像“打个炮吗”、“开个房吗”之类的暧昧。

他难得哑了好半晌，才轻轻咳了咳：“好，去哪？”

……这回答突然更暧昧了？

顾逾明看着他莫名耳根泛红，眼底的疑惑一闪而过：“这附近有家小笼很好吃。”

“嗯。”叶临昭定定心神，不去乱想些什么乱七八糟毫无节操的玩意儿。

电梯在十二楼停下，门打开，却只见寒光一闪，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握着匕首就往里一刺。

“临昭！”

顾逾明一把拽住叶临昭手臂，往里一圈，就牢牢把人圈在了怀里，自己的肩膀处被划了一刀。

那人溜得也快，一击得手就飞快跑了出去，叶临昭只来得及记住他模模糊糊的脸。

叶临昭扶住顾逾明，去按电梯上的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关上，恍惚间他似乎看见正对电梯门的走廊玻璃上倒映出一张极为熟悉的、好看得近乎妖冶的脸。

他整个人僵住，呼吸顿时间慌乱起来，瞳孔深处闪过细碎的恐惧，握住顾逾明手臂的手顿时攥紧，力气大得骨节都泛白。

“临昭？你怎么了？”顾逾明被攥得生疼，比起这个，叶临昭的神色才足够令他担心，他低声问，看见对方愣愣地抬头看他，眼底是迷茫、无措、慌乱，还混杂着一丝恐惧。

叶临昭猛地松开手，向后踉跄了一两步，耳边还若有似无的传来一声极浅极浅的冷笑。

他的眼神骤然狠厉起来，是顾逾明从未见过的、几乎算得上是疯狂的狠意，他死死盯着那块玻璃，直到顾逾明带着一层茧的指尖搭在了他的眼尾，那双从没被主人好好保养过的手剥夺了他眼前所有明灭的光线。

顾逾明把他抱在怀里。

“别看了，临昭。”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都是假的。”

叶临昭垂在身侧的手轻微颤抖着，慢慢搭上他的背，迟疑半晌，他才把他抱紧。

他轻微瑟缩了一下，小声说：“太冷了……”

“不冷的。”顾逾明回答，“有我在，就不会冷了。”

叶临昭愣了愣，才慢慢从眼底渗出零星半点笑意来，他松开手，看起来像是已经回过了神来：“去包扎一下吧。”

顾逾明也松开捂在他眼睛上的手，恰好“叮”一声响，电梯到了一楼，叶临昭扶着他往外走。

.

“主人，失手了。”

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语气冷淡中不乏恭敬。

坐在车里的男人手指缓缓敲打着平板边缘：“看到了。”

玻璃上贴了防窥膜，看不清男人的脸，但声音沙哑性.感，磁性好听，容貌应该也不差，平板上是医院电梯的监控。

画面暂停在电梯里的人相拥的一刻，高大的男人伸手捂住另一个人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男人垂着眼眸，看不透是何神色，嘴角的笑意玩味而讽刺，他手臂上满是血痕，在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

他抬眼往天空看，光线阴沉，天空已经泛白了。

他轻微瑟缩了一下，小声说：“太冷了……”

男人把平板随手扔在一旁，对站在车外的人道：“走吧。”

连帽衫坐上主驾驶启动汽车，听见后座的男人低声喃喃道：“来日方长，你可别让我失望，我的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