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同样干净的可怕。

整个案子的线索七零八碎，拼凑不成完整的证据链，交织汇聚成一张漏洞百出的网，又像没有出路的迷宫，离出口遥遥无期。

顾逾明开了个会，把三块白板放在最前面。

他先把江国的照片贴在最中间，说：“死者这边，根据法医科那边鉴定，死于迷晕后被汽油泼身烧死，起火时间在五点半左右，烧了五十分钟，死者面容平静，心脏被摘除，推测死亡时间在五点到五点半之间，现场无除死者外的指纹，有一个41码脚印，门窗无破坏痕迹，可能是熟人作案，但因死者宿醉，也有可能是听见敲门声去开门，邻居和同事反映死者为人一般，脾气很直，常与他人发生口角，F组已经去带人回来了，等会分开审讯。”

他边说边写，围绕死者展开一张错综复杂的线索网，随后又贴了一张秦讳的照片：“秦讳在本案中存在疑点，他是上一案的嫌犯，但罪名并不严重，他却消失了四天，直至今天我们才在鑫悦宾馆发现他于6:20用身份证开房，但监控中的这个男人戴口罩和帽子，无法确定是否是秦讳本人，402房间中无任何指纹，也无活动痕迹，只在窗户外缝的钉子处发现一点尼龙絮，初步鉴定是手套，秦讳至今下落不明。”

有人举手问：“顾队，死者起火时间是五点半，秦讳开房的时间是六点二十，如果他是凶手，那这五十分钟他做什么去了？从死者家到鑫悦宾馆只有五分钟不到的距离！”

顾逾明摇摇头：“不知道，这也是疑点之一。”

他又拿红色的记号笔在一些存疑的线索下画横线。

众人等他继续。

“这个背摄影包的人，在宾馆开房的身份证名叫江淮，是江国的父亲，但是江淮本人患有老年痴呆，在疗养院看护，不可能离开，姑且称他为A，A自称是自由摄影师，于3月30日晚8:00开房，每天都会外出摄影，也确实都在江边、高楼、公园等景色优美处拍到过他的身影，但是他什么时候到达那里、怎么到达那里都不清楚，反侦察意识强烈，会注意躲避摄像头，在纵火案那天6:30退房，309房中同样干干净净，不过清洁工打扫过，监控拍到A离开建安路是6:40，随后不知所踪，直到7:26出现在火车站，祁副带人在沿途各火车站布置警力，但在从候车室到站台时不见，出站口没有A，祁副把当时出站的身形与A相似的旅客名单发了回来，E组已经去带人回来，摄影包被他丢在员工休息室，据证实当时休息室没有人，摄影包中没有指纹，发现些许血迹，经比对属于死者江国。”

整两块白板都被零碎的线索填满，划红线的更是数不胜数。

“那么，现在由祁副来总结所有的可能性。”顾逾明示意祁晚把资料发下去。

他凑到叶临昭身侧，发现后者眼底沉沉，又不乏漠然而锐利的光。

“在想什么？”

叶临昭回过神，眼底复又是温和的笑意：“没什么。”

顾逾明不太喜欢他这样的伪装，微微皱眉：“说实话。”

总让人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万千山水，隔了渺渺银河。

他怔了怔，笑意未达眼底，声音也微微低沉：“只是在想……为什么有的人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有的人即使罪无可赦，也愿意为了所谓的正义舍生忘死。”

“为什么呢？”

叶临昭垂着眼，似乎是在问顾逾明，又像是在叩问自己。

因为人性本善，又本恶吗？

还是因为有的人血液里就有着犯罪因子，有的人本性就被光吸引？

顾逾明想了想：“没有为什么，临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