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變得臟了。

天陰了。唱片啞啞地唱，黃包車都在運著人，幾時有幾輛進口福特開過，胎接著地一路路地滾過去。

街上落滿了個個鋪子，外頭的窮的架著攤子，忽而有一夥計放下已褪色的車的桿，來問：“走不得？”

雨下起來了。

上海被雨淋得剔透，變得陰了，連地也濕了，暗了

唱片的嗓停了，讓我想起她的嗓。

若是拿她相比，夥計的話叫人聽了也發笑。

我擺擺手，喚他走，含蓄著。

我訴，我在等一人。

夥計信了，手拿著車走開，肩上落了不少的雨，他帽也承了不少雨滴。

等得到麼？

上海的光打來了。

“什麼人教你下雨也等？”

我擺起傘，旋開傘。她微微低下了頭，進了我的傘底。

是她。

一身純黑的衣將她襯起來了，我將眸子溫起。道：“先生，冷麼？”

雨下大了，她的嗓也變得如同唱片內的女聲一般啞。

她道：“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