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冕头低了下来,璚英的性子应该不会跑,大概还是躲在家里。若是说不知道,锦衣卫这些人还不得再去家里搜。他抗到现在就是想让锦衣卫误认为璚英跑了。
“你们不知道?”朱骥皱了皱眉头。
贞姐儿摇着头。
朱骥的眼神动了动:“可别说些谎话想糊弄过去。我告诉你,要是发现是假的,就扒了你的衣服来挨荆条。”
贞姐儿哆嗦了下。她十三岁,已经知道羞耻,光天白日下不说挨打,就光剥了衣服,她还有什么脸活。
朱骥看出贞姐儿怕了,眼睛往边上的画师转,示意贞姐儿过去:“告诉他你小姑长得什么样,让他画下来。”
于冕胸脯一起一伏,瞪着贞姐儿。
贞姐儿心发慌,可还是走到了画师那。
画师看了眼贞姐儿,拿起了笔:“多大年纪?”
“我小姑十二岁。”贞姐儿低着声。
画师瞅了眼贞姐儿,又低下了头:“脸是什么样的?胖的、瘦的、圆的、方的?”
“鹅蛋样。”
“眼睛大还是小,吊还是垂?”
“我娘说小姑跟我都是杏仁眼。”贞姐儿哽咽起来。她跟璚英关系平日关系最好,如果没有那个贼人逼着,她是不会说的。
贞姐儿偷偷瞪了眼朱骥,人模狗样,就是这样的人,心里把朱骥恨死了。
画师画好,送到了朱骥那。
朱骥把画像看了眼:“没拉什么?”
贞姐儿摇了摇头。
“你可想好了,没拉?给他们瞧瞧,是不是拉了什么?是不是拉了什么痣?脸上没痣?”朱骥一拍桌子,大吼了声。
贞姐儿吓坏了,往后退。小姑脸上明明没痣,为什么这么说?
“说,有没有痣?”朱骥又是一拍桌子。
于冕反应过来,看了眼朱骥,高声叫了声:“贞姐儿,别说!”
贞姐儿扭头去看于冕,她慌着又退了两步。
“去,拿给他们看。要是再不老实,一个个吊起来,女的也别放过!”
画师接过了画像,先到了贞姐儿跟前:“痣在哪?”
贞姐儿疑惑地看着画像,手指抬起来,又移开去,掩面哭了起来。
“说不说?”朱骥站了起来,双手插腰。
“别说!”于冕又叫了声,却盯着于邵氏。
于邵氏明白,走到了贞姐儿身边:“别难为孩子了,我来说吧。小姑她眼角有颗泪痣,说是我因为哭我婆婆才有的。”
画师在点了下,又问了句:“可看好了?”
于邵氏点了点头。
朱骥跟画师说:“你照着画个百十来幅,让他们照着画去找。这些人先押回诏狱。你们去吃些饭吧。”
缇骑巴不得这几句,把于家的男人全解了下来,衣服扔了过去。女人围了过去,帮着穿好。
差事算办完了,饿了一早晨的缇骑惦记着于冕说的炊饼和羊腿,不等于家男人穿好衣服,就推掇着关进诏狱。
朱骥还坐在大堂上,等着刘纲来。
一个人闲得无聊,朱骥把画像拿起来看。
小丫头的模样,朱骥从没看清过。第一次见到璚英,他推门进去。门撞在璚英头上,把小丫头撞晕。他没看小丫头模样,猜着应该是于家的哪位小姐。从床上抽条被子,把小丫头一裹,塞床底。再把花架子拉倒,花瓶碎了,扔几件衣服在地上,就算抄过。
第二次见璚英,朱骥还是随手用被子一裹。越墙出了于府,把璚英往车里一扔,没看清璚英长什么样。
小丫头长这样?自然脸上应该没有那颗泪痣。朱骥特意让于家人说有痣,还画上,就是为了让锦衣卫抓人只记得找有痣的。
朱骥把画像放下。
刘纲用牙签剔着牙,迈着八字步,一摇一晃走了进来:“问出来了?”
“是,这是跑得于廷益女儿的画像。”朱骥把画像递了过去。
刘纲接过来一看:“哎哟,才这么点大,眼下有颗泪痣,怪不得苦命。不过,倒是方便兄弟们找人了。”
把画像扔桌上了,刘纲瞅着心里却不舒服,眼看要到手的功劳给朱骥这黄口小儿夺了去。
“这也全是哥哥的功劳。”
“怎么是弟弟我的,分明是哥哥你问出来的。哈哈,虽说这么点大的丫头片子能知道什么,抓了来不过往诰狱里一送,日后去了军营。也算不得什么,就是毕将军那指着能在陛下那挣个脸,省得给撸了官。”
“这是哥哥的功劳,我跟去追捕的弟兄也是这么说的。哥哥还是去跟毕将军说下。”
刘纲涎着脸笑:“这怎么好,要不一起去?”
“不了。”朱骥站了起来,往门外走。
刘纲拿着画像几步撵上朱骥:“哥哥欠你个人情,日后好说。”快走了过去,往毕旺那去。
朱骥出了门,转了个弯去了诏狱。
璚英总不能老搁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