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那条脏水沟现在却成了孩子们的乐趣所在, 一个个的在上面滑来滑去。后来, 别的孩子也加入了, 整条巷子嬉闹声不断。
苏贞站在院门边上看着,时不时地跺跺脚,现在的天气站在外面实在很冷。
不知过了多久, 顾景出来了。
“你就站在这里?”顾景见着苏贞的鼻头冻得红红的,“你去马车上等着就行。”
“那孩子呢?不需要有人看着吗?”苏贞指着欢腾的孩童们。
顾景看去那群孩子, 淡淡的说道:“穷人家的孩子, 不用看的,他们会自己回家,饿了也会自己找东西吃。”
看着苏贞, 她也是大户家的姑娘,小时候应该也是娇娇养着的吧。
“谈成了?”苏贞小声问道。
“去街上的茶铺说吧。”顾景指着巷子外面, “这么冷, 你该喝口茶暖暖。”
苏贞是觉得冷, 便也没拒绝, “叫上连封吧,他也一直在等着。”
“好。”顾景回头应了一声。
茶铺很小很暗, 甚至有些脏,不过开铺子的老汉倒是热情,新泡的茶水满满一壶, 送来桌上。
苏贞觉得连封是个别扭的人, 叫他来喝碗茶水, 他就是不来。她把茶碗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当即拧了秀眉。
顾景倒是笑了,“这边的茶比不得家里的,有些涩,你就当暖暖身子吧。”
苏贞咽下茶水,“其实还好。”
“丁兰答应离开栗城。”顾景为苏贞填满水,“大哥的状子,她不准备去衙门告了。”
“其实她应该这么做。”苏贞的手转着茶碗。
“哦?”顾景眼中闪过一抹兴味,“三娘子为何这么认为?”
“看得出,丁兰在乎自己的孩子,想给他们好的生活,可是自己无能无力。加之她的男人不在乎他们母子三人,还真不如换些银钱,给自己的孩子以后铺路。”
顾景点头,“她一个妇道人家无依无靠,不敢和顾家硬碰,就想着交给衙门来办这件事。”他给自己倒了水,“其实她想要的也不过是母子平安而已。”
“要怎么办?”苏贞问,几口苦茶喝下,身子真的暖了起来。
“将他们母子送离栗城,去到她亲戚那里,到时候这件事情就解决了。”顾景到。
看来顾延让顾景来处理这件事是正确的。苏贞觉得顾景这个人很稳妥,说话有分寸,关键是他的身份,与丁兰能说到一处去,自然就好办了许多。
可是苏贞还有疑惑,“他们母子去了外地,可是状子还压在衙门里,并未撤去。”
“这个就不重要了,等到上堂的日子,只有大哥这个被告,可是原告苦主却不在,案子自然就撤了。”知道苏贞还有别的疑问,顾景干脆全部说出,“日子久了,这事也就淡忘了。”
苏贞点头,去了别处开始新的生活,对丁兰母子不失为一件好事。
“至于大哥,就只能在牢里再呆些时候。”顾景端起自己的茶碗,“这也是三郎的主意。”
苏贞突然手一抬,“二伯,别喝!”她指去茶碗,“有豁口,当心割破嘴。”
顾景垂下眼帘,盯着碗口的一个小豁口,其实这种粗糙的瓷碗是割不伤嘴的。最后他将茶碗转了转,从另一处喝了茶。
“暖和了?你跟着连封回去吧。”还有很多事要做,顾景不能久留,虽然他希望留下来再喝两碗,可是外面的买卖他以前没有动过,还需要上手。
苏贞站起来,“二伯,你去忙吧。”
“大房的事儿还得让你跑过来,天这么冷。”顾景客气了两句,“我还要去铺子,先走了。”
到了马车边上,连封笔直的站在那里,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无表情。
“连封,你不冷吗?”苏贞看着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封一身轻便,是不是练武的人,体格都特别强健,所以不畏惧严寒。
“三娘子上车吧。”连封并不回答。伸手先掀了门帘子。
马车上,苏贞想着苏崇捎信明日回苏家的事。反正已经进了腊月门儿,倒不如明日回去,直接将过年的年货一并送回去。除去冯氏,苏崇到底是生身父亲,他对自己不管不问那是他的事,自己做好自己这边的,不要被街坊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