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边疆外交之事上,文人讲和,武将好战,是千百年来朝堂上文武之争最大的冲突点。--**--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世人皆知当今圣上宽和爱民,厌战喜和,也因此格外器重文臣。
世人也知陆家满门忠烈,代代出良将。陆家二少陆小将军为国戍守边关,骁勇善战,战功赫赫,年纪轻轻已是威名远扬。
这不,陆小将军刚打了胜仗,驱逐西北蛮夷有功,回京述职,前不久才被圣上封为昭毅将军,好不威风。
但最近这昭毅将军折了点威风,因为他跟礼部侍郎杠上了。
这礼部林侍郎可是个冰壶秋月般的人物,不仅生的好,且待谁都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
哪知这么个于礼数上向来挑不出任何一丝毛病来的林侍郎在朝堂上偏偏被陆小将军逼得在圣上面前失了礼。
这日两人在朝堂上议论当今天下已基本太平,国家的对外政策是该主战还是主和。
陆小将军是武将,当然是主战;林侍郎是文官,一贯主和。其二人最初还能心平气和的分析利弊,争着争着,越争越起劲,竟都不自觉地离开了自己的位置,一起面对面站在中道上蛮不讲理的针锋相对起来。
不同官职官位的官员在朝堂上该站在什么位置上都是固定的,何时能走动,都是有规矩有讲究的。
他们这一走动,自己一时也没意识到。
等意识到时已经晚了,龙椅上的皇帝一开口,语气颇为不悦。
陆小将军连忙谢罪,说自己一介莽夫,对朝堂礼数知悉不够,请圣上降罪。
圣上看其态度诚恳,大手一挥,说念在他刚刚回京,下次留意即可,无妨。
将军大喊谢圣上。
这林侍郎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也急忙开口请圣上恕罪,但他可是礼部的官员,掌天下礼仪教化,当以身作则。
现在圣上钦点的个人礼仪学习范本触犯了礼制,这该怎么办。
圣上沉吟良久,挥了挥手,罚,罚俸一个月。
侍郎当即叩谢圣恩。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心知肚明。
圣上到底还是器重林侍郎的,只是罚俸一个月,没有降职,罚了等同于没罚,圣眷正浓,林侍郎好福气啊。
退朝后林侍郎依然昂首挺胸、面不改色的走出大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背后都被汗湿了,一阵风吹来,他差点打了个寒颤。
陆小将军笑嘻嘻的看着面上波澜不惊的林侍郎,说今天争得不够过瘾,约他下次去他的将军府上喝茶,二人也好再高谈阔论一番。
林侍郎看着眼前据说是能吓得敌军首领尿裤子的高壮将军,想着二人刚刚在朝堂上忘我的激辩。---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介粗人的嘴皮子功夫也挺厉害,差点害得他颜面尽失。
他骤然冷眼,拒绝。今天这梁子算是结了。
陆小将军也不恼,像个兵痞流氓一般,吹着口哨,大步流星的离去。
他说,不着急,林侍郎,我们来日方长嘛。
林侍郎咬牙切齿,心里不忿,看四下无人,低声吼了句,鬼才与你来日方长。
这下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他们两人都还没踏进自己的府门,整个京城就已传遍他们结下了铁梁子的事了。
这下好了,都知道他们成死对头了。
礼部尚书是个老头儿,向来古板迂腐,他提醒林侍郎,要远离陆小将军,莫要同那莽夫纠缠,以免自毁大好的前程。
林侍郎郑重的点了头,咬着牙说,是,多谢尚书提点。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陆小将军对林侍郎各种纠缠,千方百计的制造与他偶遇的机会,没皮没脸的对他死缠烂打。
每一次,陆小将军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毫无例外,每一次,林侍郎对他都是礼数周全,但全程一副冷脸,仿佛未有过一丝的情绪波动。
久而久之,从没得到过侍郎好脸色的将军开始反省了,但就连陆小将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就纳了闷了,那个面瘫对他的吸引力就那么大吗。
陆小将军拿着一壶酒倚在自家的将军府门前,因为喝酒误事,他是军人是将领,二十多年来,他严于律己,从来未曾耽于饮酒。
这晚,他神色迷离,双目像蒙了几层白纱,高声嚷嚷让家仆搬酒来。他带着酒翻上高墙半坐半卧,望着天边的玉盘,一壶接一壶的灌自己,脑子里全是那个举世无双的林侍郎。
半夜的月光越发皎洁,将军的眼神就愈发迷离。
同一晚,林宅一如往常,林侍郎作息规律,晚间若无特殊事由绝不会出门。他到点了就歇下,自然对陆小将军猛灌自己、月下独醉的事一概不知。
不知,或许也根本不在乎、不关心。
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他或许也只会冷眼评价他一句:作为一国将领,放浪形骸,颓靡纵酒,简直是目无礼数。这么一来,次日保证又会有数位闲不住的言官开始大做将军的文章,参本告御状。
是了,他们是政敌呢。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啊。
陆小将军跟林侍郎政见不和,事事意见相左已成为常态,半年后,皇帝和大臣们都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