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礼拒绝了钟淮也不好再说。
三人出了偏厅。
大厅里章泽楷在陪杨老喝茶,边上李丞四在低声跟抱着兔子沈得意交谈。见到他们出来了大家望过来,沈得意站起来一手抱兔一手敬礼,然后把钟小黑摊出来递给钟淮,他上午出门去了,直到那会儿回来,听说钟副官他们来了,又急急忙忙跑回赵廷册的办公室去把兔子取了回来——赵廷册喜欢小黑,用十元一月租了小黑过去,用一个芦苇编织,内里缝了花布里衬的篮子盛着,每日给的都是新鲜甘甜的果蔬。
小黑小日子过得那是相当不错。
每天赵廷册办完事回来也就把小黑带回来了。
既有人帮忙照料兔子,又能挣钱,何乐而不为?
只是没想到兔子它爹会这么快找上门来。
幸亏中午回来了一趟。他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回的租赁楼。
还好赶上了。
钟淮接过兔子。钟小黑每天不是吃就是睡,生活优渥,是膘肥体壮,皮毛油光水滑。在沈得意怀里一直是闭着眼睛打盹,直到到钟淮手上了,只见它油亮的小黑鼻子**两下,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看上去,然后整只兔就呆住了,这两条缝里满心满意都是他,他撑大了它的眼睛,他撑开了它的心。
钟淮也看它,一俯首一仰头,两两相望间,满是思念与惆怅。
“......叫钟小黑,大名是钟大黑。”因为李丞四旁边没近的位置了,陈明礼就在他对面,也就是杨抱林旁边坐下了,坐下后给自家先生介绍这胖兔子的来历,说它是之前路上捡的,很聪明,钟淮很喜欢它。
喜欢到,就像宋褚歌说的,是‘当养老送终的儿子一样宝贝着’,他从旁边摸了个果子塞嘴里,看这一人一兔含情脉脉的表演。
杨老先生喝一口已经冷了的药茶,抬眼间额头上全是纹路,点评道:“情真意切。”
果子有些大,塞在腮帮子里一时半会儿嚼不完,吸溜一下口水,陈明礼点头表示赞同,也发表点评:“很有趣呀。”
师徒倆看得津津有味。
倒是李丞四看不下去了,叫沈得意把兔子带到花园里玩去。钟淮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了,再依依不舍也把钟小黑交了出去。
剩下几人就各自盘踞大厅椅子上,喝茶的喝茶,啃果子的啃果子,整理绑带的整理绑带,各自专心致志,没人开口说话。
最终是章泽楷先打破了沉默,茶盏放回桌子上,探出身子越过杨抱林,问啃果子啃得起劲的某人:“功课完成了?”
“木,”因为腮帮子太鼓口齿不清楚,一霎犹豫后陈明礼手指伸进了嘴里,把剩了一半的果子给掏了出来,口水滴答地,他弯着眼睛朝章泽楷笑:“没有功课呀。今天请假了。”
章泽楷看杨抱林,谁知这老头老神在在捧着搪瓷盅一口接一口抿茶,并不开口。没办法,他只能又去看陈明礼:“先生在请什么假,回去练字去。”
陈明礼站了起来,朝对面李丞四一乐,越过其往西屋走,走两步要把手上半个果子塞回嘴里去,结果后面伸来只手,蒙住了他的嘴,
反手一抓,李丞四把这个表面泥泞不堪的破果子抓在了手里,触感湿润滑腻实在恶心,看陈明礼回头轻描淡写:“别吃了。”
那就不吃吧,陈明礼伸出手。
李丞四回头看一眼,后面章泽楷与那位老先生都在看他倆,回过头,看着陈明礼,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自己的手也伸了出去。
倆人手牵着手,离开了大厅。
大厅里,
杨抱林没有跟上去继续上课的意思,等陈明礼跟其表兄走得看不见影子了,他将杯子放到一旁桌子上,尽管茶早已凉透,还是捻起盖子盖上,看向章泽楷,翘起一只腿,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说:“你们兄弟几个关系真不错。”
章泽楷右手肘搁在扶手上,右手松松握拳,左手指腹缓缓摩挲自己右拳骨,笑颜以对:“过奖过奖。”
“小陈,”顿了顿,杨老问道:“是当兵的?”
章泽楷不否认:“曾经是。”
“杀过人?”杨老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