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总您好。”白枫拘谨地与他握了握手，坐在对面。

“其实我弟弟才是投资人，我只是帮他看着。”

白枫点了点头，对他来说，这没有什么区别。

“关导说路上有点堵，让我们先聊，”沈若愚的态度并不热情，甚至有点冷淡，面试一般问道，“你跟她合作多久了？”

“8年。”

“都有哪些作品？”

白枫挨个报了遍电影的名字，包括拍摄年份和担任的角色。

如此常规地过完一遍履历，沈若愚又问：“得过什么奖吗？”

“《晚风》得过一个新人奖，之后…..就没有了。”

这是个差生的成绩，白枫羞愧，沈若愚听了也似意外，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梢，又追问道：“我知道你进这一行是机缘巧合，冒昧问一句，本身喜欢做演员吗？”

白枫低头：“还可以。”

看他答得不够干脆，沈若愚微微笑道：“今年24岁，要是能早点进立辉，可以直接在艺人经纪部培养，现在么……不知道你性格如何？”

他的笑里没有温度，反而藏着隐隐的压迫，白枫不敢说谎，道：“不是很外向，也没有当艺人的打算。”

“出道8年，得过一次奖，性格内向，只和关导合作过，接受做演员但不考虑转型。”

每一句都是实话，每一句都在减分，沈若愚总结完，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眼睛从资料转移到了白枫的脸上，探照灯似的扫了一圈。

白枫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年纪小一点的时候，别人爱用“漂亮”来形容他，长大后说法改了很多种，改不了的是背后一样的暧昧底色，所以他很讨厌别人盯着他的脸看，黏在身上由不得他来撕。

但此时此刻，当精致武装、严苛逼人的沈若愚悠然看着他时，他却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期望，因为这个强势而犀利的男人，短短几分钟就将他拆得零碎，告诉他没有一处是合格的，脸反而成了唯一的优势——可惜他却没有好好收拾一番再来。

白枫正懊悔，又听人道：“你的外形……对接戏有影响吗？”

原来对方的关注点根本不在于好不好看，而是用“外形”指代“脸”，用“有影响”指代“戏路窄”，婉转提出了更尖锐的问题。

白枫心中泛起一丝失落，答他：“必要时会化妆，确实配角比较多。”

“这样......那还挺不容易。”

两人又沿着这话题往下聊，沈若愚是每天都在娱乐圈里运筹帷幄的商人，面对白枫这样的职场小白，顶多拐上两个弯，就能得到一切想要的答案。

不过十来分钟，他便兴趣索然，看看会议室的壁钟，道：“关导跟你提过吗？我们这个项目，原则上只接受导演入驻。”

白枫在他的提问里备受打击，此时一愣，也想起了“蒸汽麦芽”的确是个导演扶持计划，脸渐渐红了：“对不起，我……我知道的。”

“那……”

话未说完，一记敲门声响，原来是关莲心到了，略匆忙地开了门道：“若愚，小枫，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话题戛然而止，沈若愚站起来迎接她，神色热络：“没事关导，我待会正好有个临时的会议，就提前跟白先生聊了聊，聊得差不多了。”

“那怎么样？”

白枫紧张地看向沈若愚，他现在做幕后其实做得很满足，并没有多么想回来当演员，但这不到二十分钟的会面后，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仿佛他的未来，都决定于面前这个男人的薄薄嘴唇。

沈若愚也看了看他，不知是否看出了端倪，笑着答关莲心：“挺好的，一切都照您的需求安排，办公区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让Edith带你们看看。”

关莲心欢喜道：“那太好了，以后我和小枫就麻烦若愚你多照应了。”

“没问题。”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