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叹了口气,踢掉拖鞋,走到花洒下。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想它做什么!
陈年往事如烟般散去了,梦中迷乱光景却又无可奈何地飘在眼前。仲夏抓紧毛巾反复冲刷胸前红痣,好像这就能擦掉梦中那火烧火燎的感觉。
今年搬来江海,这个春梦的次数多了点,真是莫名其妙。
楚弃凡。她怎么会梦到他?
她和楚弃凡根本没任何交集。他大她四岁,早就去国外音乐学院深造,而她高二结束转学离开故乡,这么多年,亲朋故旧断得一干二净。
也曾怀疑过。她旁敲侧击地问刘华,自己从前是不是受过伤害,乃至于发生过记忆断片的事?刘华摇摇头,一脸茫然。
如果梦里的事没有发生过,只剩两种可能——她脑子有毛病,或者,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她带着什么前生的残缺记忆重返人间。
两种都极其荒唐。
梦里的男人总强调自己不是楚弃凡,可每当他要说出名字的时候,这梦就结束了。
如果,有那么微乎其微的可能……梦境是被她遗忘的过去,那这个男人是谁?
……
“老子叫楚燔!你记好了!”
女孩娇靥绯红,黑发如缎,双唇已被他啃吮得红肿,颤颤地抱着他的腰,弱弱地求他,喊他哥哥,一声又一声。
可她听见他的话没有,她嘴里叫的人,到底是“燔哥哥”,还是“凡哥哥”?
楚燔焦躁起来,怒意和醋火被药力无限放大,不管不顾地加倍肆虐,他要让她清醒,让她看清他,记住他!
汗如雨下,洒在那颗红豆上,晶莹润泽,妖冶明艳。他看得双眼冒火,低头重重地吻吮,辗转反复,仿佛这红豆就是解药,又好像是比他体内全部药力加起来还要浓烈的催燃剂……
“喵呜。”
有沉甸甸的东西跳上胃部,楚燔猛地睁开眼睛。
少校,他三年前捡到、此时被养得又肥又壮的俄罗斯蓝猫,已经爬到他的胸口,嗓子眼儿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绿莹莹的猫眼盯着他,一眨不眨。
楚燔揉了揉灰色的猫脑袋,大手一拨:“说多少次了不许上老子床,给老子滚下去。”
少校又是“喵呜”一声,乖乖跳回床头的猫窝。
楚燔坐起来,看了看被风吹得不断飞扬的落地窗纱。仲夏时节,天亮得早,刚过五点,鸟儿已经欢快地鸣唱起来了。少校喜欢夜里出去野,现在溜回来喊他,一定是饿惨了。
腿心传来湿湿凉凉的感觉,楚燔掀起蚕丝薄被低头看向内裤,不出意料,一片狼藉。
“操。”他低声骂。
每次做完这个梦都这德性。
生长发育中的小男生才这样,他都是27的大男人了。
网上查过,不能算病,这梦几乎不怎么做,其余时候他都正常。不过,一做就是一模一样的梦,而自打来了江海,差不多一两个月做一回。
妈的真烦。难道他真像闫清说的,因为他正值盛年可又一向不近女色,所以,身体深处被强迫蛰伏着的雄性本能在梦里反复刷存在感?
闫清,他在国外读书期间的室友,目前在国内担任心理咨询师——做出这种结论的时候,笑容不乏诡异。闫大师说,所谓的承欢女孩,百分之九十九是楚燔的大脑在那些积累二十七年而得不到释放的、熊熊燃烧的荷尔蒙的冲击下,自行创造出来的香艳幻想。
“至于你觉得她把你当成楚弃凡,这就更好理解了。对于那些当年冷酷地丢下你的家人,你有着不小的心结,而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异卵双胞胎弟弟楚弃凡。你从不说出来,这份压抑的愤懑就折射到了梦里,集中表现在他身上。”
凉凉晨风吹入,楚燔揉揉眉心,努力不去想闫清那张带着几分猥琐的笑脸。
这孙子说得煞有其事。靠耍嘴皮子骗吃混喝,哄到他头上了,啧!
看不清梦中女孩的脸,唯一清晰的就是她胸前那颗小红豆,小巧晶莹,位于右乳上方。那一幕太生动了,漆黑的长发,玲珑的身线,湿热的肌肤,低哑的娇吟……他还记得她散发出的幽幽体香,分明就是个活生生的少女。这一切,真的仅仅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幻境吗?
他长这么大,一个女友没交过。女人看到他,不是害怕得远远躲开就是讨好地主动贴过来,前者后者他都嗤之以鼻。
所以,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人。该死的闫清,把他说得那么的……饥渴。
闫清满不在乎地分享自己的青春期经历:“哥们儿也做过这种春梦,不过那是高中啦,不像你楚大少,这把年纪还时常有,看来禁欲禁出毛病了。该说啥好呢,你啊,真得找个女票啦!嘿嘿嘿,再这样下去,夜夜胡思乱想,小心跟红楼梦里的瑞大爷一个下场,做春梦做到精.尽人亡。”
……呸。
楚燔黑着脸下床,准备去冲个澡。
“喵呜,喵呜。”
少校追了过来,两只前爪软软地扒着他的小腿,水汪汪的绿眼睛里都是期盼。它的食盒在厨房,想必是以为主人被它打动了,要过去添满。
楚燔揪起湿漉漉冷飕飕一塌糊涂的平角裤裤心,另一只手指着少校,恶声恶气地道:“没出息的吃货,不是天天晚上在外头浪一整夜,今儿怎么就不能多浪一阵再回来?”
也许,要是再晚一些醒来,他就能看到那女孩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