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可能答应和那种人做队友。
“以你的性格,如果那件事确实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在我上次质问你之后,你会立刻找出证据向我证明,但是你没有。”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怨怼,也没有失望。
沈铭垂着脑袋,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沉默,甚至,隐隐有些颓然。
程音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她在等。
大约过了几分钟,沈铭抬眸看向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
程音只有程音音三年的记忆,更久远的,她不太了解。
因此,还真不知道,沈铭和程音音初遇时的情景。
不过,她丝毫不慌,只是沉默以对。
显然,沈铭也没看出她的不对劲,低低的声音,自顾自地解释道:“那次的英雄救美,是我设计的。”
只这一句,程音心里大概能想象出他和程音音的初遇是怎么回事了。
然后,沈铭继续:“之后的相处中,我用过很多诡计。”
程音一点没觉得意外。
他能争得过秦焰,让程音音对他死心塌地,自然不可能是只靠着那张脸。
同时,沈铭下面这番话,程音也没感到意外——
“雨夜那件事,不能说和我完全没有关系。但我的本意,并不是伤害你。只是希望,你能更依赖我。”
“因为程幽幽从中作梗,我没能及时赶到。”
这番话,程音基本是相信的。
之前程幽幽说,掌握着沈铭的秘密,大概也是指沈铭对程音音耍手段的事。
程幽幽发现了沈铭的秘密,并加以利用,让程音音陷入万丈深渊。
程音静静地看着沈铭,此刻的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正态度诚恳地承认错误。
她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中的程音音,是真的受到了酒鬼的伤害,他是否还敢承认这个错误。
想了想,她突然用一种冰冷又压抑的声音开口:“那一夜,我确实受到了伤害。”
沈铭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那双纯黑色的眼睛,眼珠瞪得极大,像是戴了美瞳。
只有他自己感到,血液凝成冰的感觉,又硬又冷。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口磨砺着血肉,粗粝又沙哑,带着一种决绝的偏执,一字一顿:“不、可、能!”
程音松了口气,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为什么不可能?”
沈铭听着她的声音,慢慢冷静下来。
终于,一直很坦诚,一直在解释的他,说出了程音最想听的那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当然没用。
中的程音音,等于被他毁了一生。
不过,至少是个态度。
而这一世的程音音,也没有受到中的伤害。
她对程幽幽都不得不原谅,自然不可能再为沈铭的过错纠结什么。
程音看着周身气场沉郁压抑的沈铭,叹了口气:“现在,你还是一定要和我一个队伍吗?”
沈铭眼里没有散漫,认真且严肃:“我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
程音伤脑筋地按了按额头:“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此时的沈铭,像一只乖顺的小白兔。
“不能伤害我任何一个队友,从身到心。”
马麟已经当众欠了沈铭一个条件。
而他性格固执,一定要和程音组队的话,她还真没什么办法。
程音主要是比较担心宣清桐,那丫头傻乎乎的,治愈异能暴露的可能性很大。
万一被沈铭盯上,她担心她被利用。
除了在这里警告沈铭,她回去还得提醒一下宣清桐。
说完组队的事,程音就准备离开了。
手已经握着病房门把手了,突然转过身,看向沈铭:“你对我,还有什么企图?”
沈铭没有回答。
程音等不到答案,也就径自离开了。
她行医多年,也不算完全的感情白痴。
见识过的情侣,不计其数。
对于爱情,她有一番自己的理解。
许多情侣,最初都不大愿意表达自己的喜欢。
因为不够信任,担心自己的真心被伤害,被践踏。
因为一方的喜欢,可以成为另一方肆无忌惮的筹码。
就像过去的沈铭和程音音,因为程音音爱沈铭,所以她是卑微的,是可以被肆无忌惮利用的。
现在的沈铭,大概是想重新得到他失去的筹码。
只可惜,他注定要失败了。
离开医务处的程音音直接联系了孔令岑。
对方此刻还在食堂,解决了一碗水饺,一笼蒸饺,还有一盘煎饺摆在餐桌上,吃不下了又舍不得浪费。
天色已经渐渐转暗,程音不大想吃稍有些油腻的煎饺,但为了节约,还是去食堂帮他解决了。
然后,一起去内院的酒店开了间房。
四个年级的前二十,算下来只有八十人。
但长期生活在内院的,其实有一百人。
另外那二十人,一般被称作伪内院学生,他们没有内院学生的权利,却因为肯花钱,所以可以住在内院,单人单间。
刚开学,内院的单间其实空了不少。
因为新生的入学考核还没开始,像游子吟那种,自信自己可以凭本事考进前二十进内院的,自然不需要花钱买内院的单间。
同样的道理,开学第一天的酒店,也没太多人住。
孔令岑一直很紧张,特别是酒店前台用揶揄的眼光看他和程音时,让他瞬间羞红了脸。
到了酒店房间,那抹绯红也没散去。
程音先去洗了把脸,顺便吩咐:“你检查一下,有没有摄像头或者监听的设备。”
孔令岑局促不安:“怎么检查?”
“……”程音没说话了,洗完脸出来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花了半个小时,确定并不存在曝露隐私的设备存在后,程音才又开了灯,让孔令岑坐到床上。
她毫不含蓄,一点废话都没有就进入主题:“介意我看你下面吗?”
“噗—
—”孔令岑紧张地喝水,差点一管鼻血喷出来。
呛了几声,才小声道:“介意。”
意料之中的回答,程音也不意外。
她行医多年,其实遇到不少难缠的病人。
疾病属于比年龄还要让人在意的隐私,许多病人面对医生时也不够坦诚。
还有一些病人,因为自制力等各种原因,不遵医嘱。
程音刚行医的时候,性格不算太好。
常对自己的病人有掌控欲,希望他们向她坦白一切,希望他们能完全按照她说的去做。
直到后来才意识到,一名优秀的医师,不仅要治好病人的病,还要结合病人自身情况,顾及病人的感受。
因此,对于孔令岑的介意,她倒是没有进行口头的劝说,而是又以平和的语气道:“那你描述一下。”
“描、描述什么……”孔令岑根本不敢抬头看程音。
“描述病状。”程音觉得这家伙可能智力发育迟缓,于是又解释了下,“比如,内外生殖器是否均为男性;以及,你自己应该了解过,你与正常男人的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