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京城，众人又是惊喜交集，又是难以置信。龙磐在战报中对永敏那八字评语——“年少英才，兵圣之风”传遍朝野内外。一时若提到西北战事，无论永敬也好，冯襄也好，督军常茂，大将龙磐，这些名字竟像是消失了一般，各人耳口相传，议论纷纷的，便只有“永敏殿下”四字。连街头巷口的无知妇孺也津津乐道，越说越神。那些十六七岁的少年更是对这位三殿下倾服得五体投地。每天学堂的桌椅空了能有一半，全都是逃课去习武弄棒的。更有莽撞少年瞒着家里直接跑去军营，一心要报名从军，只盼能跟随着三殿下在战场上杀敌灭寇，名扬天下。

刘天声自小好武，被这风气一带，自然是心痒难搔。他忍了几日，终于按捺不住要跟同伴们一起去看人舞刀弄棍。他又不敢让苏远芳知道，只能威逼利诱沈其英，叫他不许说出去，又叮嘱他放学时千万等自己一起回去。

其英劝不住他，委委屈屈地一个人上了课，等放了学，等了半天也不见天声回来，只得闷闷不乐地一个人慢腾腾往回走。好在这时大些的孩子们都去学武，既然学武，自然要有武德，不可持强临弱，所以也没人再来难为他。

他走到半路，忽然听到一声“咴”。他向四处看看，不见有人，跟着又听到那声音在叫，“咴，咴。”其英仔细再看，却见转角处站着一人，在向自己招手。他见那人是陌生面孔，停下了脚步，却不过去。

那人见他不过来，便走近几步道，“小家伙，我瞧你掉了件东西。”

其英不肯上当，退后一步，仍是离他远远的，道，“甚么东西？”

那人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了个吊牌，弯了腰，朝其英眼前一晃，道，“这是不是你的？”

其英见这吊牌眼熟，一惊之下低头拉开前襟去看，却见自己的那枚还好端端挂在胸前，再看那人手中那枚虽然样子一样，却比自己的陈旧许多，显然是拿来诓他的。

他虽然被骗，却不着恼，反而又惊又喜地向那人叫道，“你也是？！”

还没等他说出是什么来，便听后边有人唤道，“其英。”

沈其英转头一看，叫了声“先生”，三两步地跑到苏远芳身边，抬头道，“先生，他那个是……”

那人见苏远芳过来，便直起身，笑嘻嘻地也不说话。

苏远芳将其英揽在自己身边，向那人皱眉道，“何川，你这无故招猫逗狗的性子，我看是改不了了。”

何川哈哈一笑，道，“惭愧惭愧，只不知你当年是猫儿呢，还是狗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