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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1)

下午七点,Beginner class 大教室充斥着压抑的喘息声,统一灰T的25个男孩子纷纷低着头,有些人的汗水直接滴落在地板上,无人敢抬手擦拭脸颊,深怕自己成为单个挨□□对象。--*--更新快,无防盗上----*--教授他们的舞蹈老师Eric继续喋喋不休:“一个星期,你们几乎无人可以完整的完成这支舞。你们到隔壁走动下嘛,差距,哈?不仅仅是实力,还有努力上的差距。下一周就是淘汰赛,你们想一整个班都被PASS掉,我们也是可以成全的嘛。”

“好了。”一直沉默地站在Eric后方的男人终于出声了,教室里连喘息声都仿若停止了,“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来这里不是因为热爱舞蹈,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博出位也好、凑热闹也好,既然进来参赛,就要尊重游戏规则。观众不是瞎子,背景和长相或许可以帮你留在舞台,名不副实的话,我想你也无法把腰挺直。态度不认真的学员现在就可以收拾包裹回家了,大家都体面。如果继续留在这里耽误大家时间,我会把你请出去。”磁性的男低音不复往日的温和。

话音落下,学员们开始小幅躁动,有几个人的眼光瞟向拐角的陆早。陆早没有任何反应,嘴唇微抿成一条直线,汗水已经流进他的眼睛,蛰的生疼,他没有擦拭,不想被误会因为几句话训哭了,那样太挫。又有一滴汗途经眉毛,将要落进眼里,陆早偏了偏头,让汗水改变轨迹,正好看见那个男人。

黑色的圆领T恤绑在身上,隐隐描摹男人的胸肌形状,往上是一张标准帅气的脸,五官精致立体,挑不出毛病。配上三七分的侧背头,两侧头发剃短,右侧两道从眉毛延伸到头皮的刻痕,为整个人添了两分凌厉。眼型狭长微扬,漫不经心的,又带点自负的神气,正好与陆早对视上,右眉上挑,陆早心想“怕不是以为我在挑衅吧?”复又低下头。

此人是《Dancing King》特聘的舞蹈顾问Abel,专业能力业界翘楚。中文名洛午阳,相比较Eric的疾言厉色,甚少出现的洛午阳算得上温和,没有因为Beginner class 的零基础而把他们和另三个班级区别对待,当然这个一视同仁事实上是没印象。---独独陆早,大家都能感受到Abel老师对他的特别,特别不喜。

不只洛午阳,大多数学员都不喜陆早。陆早是去年一个校园歌手比赛的季军,冠亚军悄无声息无人所识,而陆早却凭借一个比赛视频小火一把,成功签约出道。一个校园歌手出身的流量明星来参加舞蹈比赛令人匪夷所思,而陆早的表现也未出人意料,没有舞蹈功底,四肢僵硬,畏手畏脚。因为长相清秀脸皮薄,训练时也算认真听话,陪练的舞指老师们不好意思责备什么。

洛午阳不待见陆早的原因正是他的畏缩。整个Beginner class都是初学者,大家不会互相嘲笑,老师们也没有在心里设定多高的标准来要求他们。可是陆早永远躲在拐角,动作做不到位,怎么看都是敷衍。上午开会的时候,投资商方点名在下周的考核时留下陆早,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带资参赛。刚刚的测评,陆早表现垫底,僵硬的像被强迫的小媳妇儿,洛午阳确实想让他直接拎包滚蛋,省得他们费心怎么合理地保下陆早。

仔细看一眼拐角的小孩,没有造型的刘海浸着汗水自然垂落,遮住上眼脸,平直的鼻子,抿着的嘴唇,十八九岁的样子,脸型未长开,没看出哪里帅,皮肤倒是挺白的。陆早搞不懂现在的大众审美,舞指团队里的唯一女老师索雅是很喜欢陆早,面对他们的疑惑曾私下里为他在老师群体里拉粉:“很像幼犬啊,那么乖,想奶!”洛午阳对此的心理反应是:“呵,母性么?”不过刚刚对视那一眼,小孩的眼睛好像红了,不是因为自己的话吧?没有指名道姓啊?包括但不限于他一个,没这么脆弱吧?真是哪家的少爷吧!洛午阳扬了下眉,看到对方低下头,觉得有点没意思,转身走出教室,Eric和跟拍摄像紧随其后。

教室的气压开始活跃,碍于失落和打击仍然没人大声喧哗,都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各自刚刚的表现。陆早走到教室最后拿起自己的水杯和毛巾,一个顶着蘑菇头的男孩走了过来,说:“嘿,你要退赛么?”陆早看着面前的人,幼稚的发型配着真诚的好奇,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问题会令人尴尬,清声答道:“不走,”停顿下又补充道:“除非他把我拎出去。”是了,谁知道那个只对陆早第二幅面孔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事。

“那我教你跳舞吧?我叫何乐,你可以叫我何师兄。”16岁的何乐站在19岁的陆早面前,显而易见地妄图占便宜。陆早有点莫名其妙,何乐看出陆早的疑惑,解释道:“海选时我闹肚子,当时只想赶紧跳完上厕所,不敢使劲,所以表现的像个玩笑,被分在了这个班。事实上我学了两年现代舞,教你没问题啦。”何乐一脸求被抱大腿的表情看着陆早,陆早对天降的大腿不为所动。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能留多久,目前来看,他是没有舞蹈天赋的,哪怕很认真,却出不来效果。他不想浪费何乐的时间,也对别人自发的热心无所适从,所以拒绝了何乐的提议,依旧冷冷的,若是熟悉陆早还能听出陆早的不自在,那种不常拒绝他人的不自在。

如果陆早知道洛午阳的偏见来自哪里,一定觉得冤枉。他那个破落的经纪公司伯乐文化早期消费了陆早的余热,无法为其提供优质资源,便把他和公司的练习生打包扔送进这个比赛,成了就继续压榨,不成就作弃子。投资商方和制作平台方更是和陆早没有丝毫关系,他们只是从市场数据和观众喜好等分析后,看好陆早对节目的利处。陆早的脸不算精致,却有一股天然的青涩感,不笑的时候有些疏离,笑起来有点孩子气,灯光下深棕色的眼睛直视屏幕时,像在认真地看着屏幕后的你。他就像每一个普通年少的你,干净又动人。这样的男孩留在节目里佷吸粉,而且出道过的身份自带话题和流量,像洛午阳不也是因为陆早额外的身份对他多加关注么?没人关心他是否有能力,并且能在这个节目里会受到怎样的对待。争议也是热度,商人的算盘很清楚。

这天陆早依旧早早离开训练室,每天他基本都是最早走的,同组见怪不怪。走出综合楼,迎面遇见张衡。张衡和他一样出道过,不温不火的过了三年,打算卷土重来。海选时,张衡主动坐在他身边,沉默很久问了一句:“你是来争冠军的么?”相比其他无名之辈,张衡理所当然地把陆早当做对手。陆早默默看了他一眼,还没想好措辞,张衡丢下一句:“我会赢你的。”起身离开。事实上张衡多虑了,他本身就有舞蹈基础,又为了这个比赛,特意去韩国培训了半年,实力间天差地别。分班后,张衡对他和善许多,见面也会打个招呼,不是敌人便是战友,毕竟他们面临的流言是类似的,又都处在被其他学员莫名孤立的状态。

“今天挨魔王骂了? ”魔王是张衡所在班Self-study class 的学员对洛午阳的戏称。他们班学员在海选表现优秀,又有舞蹈基础,一周后的淘汰赛基本没有问题,所以学习过淘汰赛的固定首舞后,自行准备后期比赛。舞指老师们对他们也是建议居多,很少批评。除了洛午阳。他在指导时格外严厉,手段狠辣,他们班的学员虽然在背后腹诽大魔王,但是内心是很尊敬的洛午阳的,实力决定态度。显然今天洛午阳在Beginner class 的一席训话传开了,张衡也是首先想到陆早。

“没有,”陆早回答,想想又补充:“没有点名。”张衡总觉得陆早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冷幽默,和他聊天也算辛苦训练背后的娱乐项目。“那感情好,魔王挺善良的。我今天被提名骂出街,你要不要安慰我一下?”一本正经的求安慰,陆早却感受到了善意,压抑稍稍分散。张衡被骂和陆早的挨训显然不是一个级别,至少没有针对张衡本人, 实力决定态度,反过来也是一样。不过张衡觉得洛午阳“针对”陆早也并非坏事,说不定陆早还能因此获得特别指导,洛午阳的实力挽救一个陆早太容易了。“那你要加油了,不然我们就要手牵手回家了。”陆早煞有其事地拍了拍张衡的肩膀,往外走。“我更愿意和你手牵手在冠亚军台上嘲笑魔王。”张衡就势轻撞了下陆早的肩膀给他鼓励,然后往楼里走。陆早是玩笑,张衡却是认真的。他希望陆早可以和他一起走到最后,对他们这种小公司的十八线明星来说,每一次机会都太重要了,他希望涉世未深的陆早能早点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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