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仪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登徒子,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他把手里的伤药丢砸到祁归身上,对着马车外车夫怒道:“停车!我要下车!”
“别别别……”祁归见人被自己逗炸毛了,连忙拉住苏千仪的袖子:“我的错我的错,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人来疯一般见识……”忽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对着外面吼道:“马车怎么停了?不许停!别听他的!继续走!”
苏千仪被他闹腾得慌,铁青着脸,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祁归见状,想站起身来,却忽然跌坐下去,痛得眉眼紧簇,活像断了腿。
苏千仪看到祁归这副样子,顾不得生气,连忙起身扶住他的肩膀,急道:“怎么了?是哪里痛吗?”
“膝盖痛。”祁归有些可怜地看着苏千仪。
“刚刚不是还说清白人家出身,不让我碰吗?”苏千仪拿起刚刚被他丢到一旁的伤药,咬牙切齿道:“痛死你得了!”
祁归垂头丧气地坐着,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千仪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解开祁归的外袍,脱下他的皂靴,把裤子挽到膝盖以上,露出布满暗紫色骇人淤青,已经开始肿起来的膝盖。
“荒唐!”苏千仪狠狠将手中的伤药砸到地上,气得眼角发红。祁归镇守边疆,出生入死,护万万黎民,守千里河山。负功回京,最后只换来帝王猜忌与一身伤痛吗?
“没事。”祁归看着苏千仪气红的眼睛,连忙将他拉到身边来:“这不算什么,我在边疆有时候连包扎都来不及就去厮杀了,这点伤我还没放在眼里。”
谁知苏千仪一听,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眼角都泛起水光来。
“混账!”他忽然怒骂道,也不知道是在骂祁归,还是在骂别的某个人。
“侯爷,苏大人,侯府到了。”马车外车夫恭声说道。
苏千仪平复了一下怒火,向着车夫吩咐道:“速速去唤个大夫来。”
车夫应声前去。
苏千仪理了理下袍,半跪下把祁归的裤腿放了下来,仔细套上皂靴,然后将祁归扶了起来。
自己先下了马车,张开双臂,对着马车上的祁归道:“来,我接着你。”
祁归看着苏千仪,马车下青年眉目清俊如竹,身形瘦削,甚至看上去有几分文弱,但他张开双臂站在马车下准备接住自己的样子,却像极了全天下最坚固的盾牌。
祁归忽地一笑,踏过边疆与京城的万里之隔,轻轻扑到苏千仪身上,将他抱了个满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