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短信,垃圾短信也没。
连个听歌软件都没。
左定是活在这一年的人吗?
……
这要是手机丢了?是不是都不用担心信息泄露。
杜预内心吐槽,但还是老老实实打开了通讯记录,最近的通讯记录除去那些明显的骚扰电话外,有一条电话是来自于京城的,不过时间不长……一分钟,要是放到杜预那里,保准不是亲人打来的,要是亲人的,那肯定要唠个好一会。但要是放到左定这里,他就不敢这么确信了。毕竟以他一个外人的眼光去看,左定这人好像没什么亲戚,平时里没见过,再说他上学那么多年,他爹一次家长会都没参加过,再说左定他这人又不像是能跟家人扯上半天的人。
来电通迅就那么几个人,左定打出去的电话一个也没有。没其他办法,杜预就只能打这个最有可能的手机号。
听着嘟嘟嘟的声音,杜预心里思量着一会该说什么。他脑子里很快就想好了,就是听到了一阵熟悉又可恨的女声。
用户忙,稍后再拨。
杜预心里想着估计没听见,又或者在忙,这会儿时间也可能是午休,有些人就是有午休的习惯。他只好停了一会儿,半个小时,想着再拨。
半小时后,他又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忙,请稍后再拨……
杜预觉得他可能是打错了,于是就联系了辅导员,想找左定亲属的联系方式,结果辅导员发来了左定亲属手机号的信息。
两个,没有这个京城号。
杜预两个都打了。
一个打到左定手机上面。
另外一个已关机……
又快半个小时,杜预又打了一通那个京城号。
这回结果变了,对面的女声改成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杜预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那个号十有**就是个虚假广告号……至于左定为什么能聊一分钟那么久,说不定左定那天都没怎么注意,或者就是不小心按了自个儿也不知道。
这特么打了几个了,一个都没打通,最后还特么关机了!
这能是亲人干的事儿吗?
这怎么看都不是人干事儿!
杜预内心骂着,自己又觉得为了这么个电话生气也是煞笔,于是又愤愤地把左定手机塞到了左定包里。
没那些证,又没亲属来,左定估计也住不了院。
左定这瓶水快输完,他喊了值班室的护士,喊她输下一瓶。
杜预从来没这么伺候过人,他也不怎么喜欢去伺候人,非要提到伺候人,那可能就是他老爹老妈老了他伺候他们,再或者就是伺候未来的老婆。
结果老爹老妈还没伺候,老婆还没出现,这时候先伺候这么一个呆木头。
护士来换瓶了,杜预看着她把一小瓶又换成了大瓶,上面写的葡萄糖。
走的时候,护士姐姐来了句“醒了“。
杜预眼睛立马从那瓶水上离开,移到了左定脸上。
……
百感交集,何以言表……
不知所言,不知何以言。
言什么?什么都言不了。
杜预内心生起一团麻,慌乱,剪不断,理还乱。
他手指在手心里磨蹭,他自个儿觉得自己手有点滑,里面全是汗。
怎么就流汗了呢?他平时不出手汗啊。
他内心又忍不住脑补。
脑子里的左定虚弱地板着脸问他,你看什么呢?
他向来嘴甜,这时候回了句,你真好看。
要命!
杜预不由就打了个哆嗦。
护士姐姐就在旁边,估计是见他神色不太好,估计他本来脸色就不太好,她问他:“怎么了?“
杜预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立即扭脸笑着说:“这空调风吹到我了,有点冷。“
护士姐姐皱眉说:“中央空调,风口没对着你,哪来的风。“
杜预刚想狡辩,但没来得及,护士姐姐就出去了。
出去的好,出去的好……
“你怎么……“杜预想想说,他想说你怎么醒了,然而这句话有歧义,要是左定多加揣测,认为这句话是不想让他自个儿醒来的意思多不好。于是杜预又想了想,准备说“你什么时候醒的”,可他又觉得这句话没什么内涵,没意思,一句废话,估计左定也懒得回答。
他突然就想到了左定那部手机,脑子里也有了主意,可以说给左定他爸打电话一直没打通,这话肯定可以。
但又想到左定和他爸那关系,他这个外人虽然不好揣测,不过也隐隐觉得不怎么好。杜预也不知道要是提起左定他爸,左定他会不会不高兴,万一他不高兴了……
左定不高兴……
左定不高兴,能有什么……
左定不高兴,关他什么事……
他为什么要考虑这个问题?
他难道不应该考虑怎么联系上左定他爸,然后是否办理住院手续或者让他爸知道左定生病这回儿事吗?
他怎么会想这些?
左定烧傻了,他也傻了吗?
一定是今天让他震惊的事情太多了,他一时之间不能好好消化,所以自己也不正常了。
是这样的。
杜预这么安慰自己。
可他越是这么安慰自己,他脑子里就越有一个声音告诉他。
他竟然是定风波。
左定竟然是定风波!
“咳咳。”杜预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努力调控自己的感情,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他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觉得自己表情没那么过分,盯着左定那张虚弱苍白的脸说:“我需要通知你的家人,你现在的状况不太好,身体素质也不行,最好检查一下,但是你未成年,有些大的检查和……手术,这就需要告知你的家长……要住院吧。”
这都是杜预自个瞎编的话,不过听医生说检查和住院那意思,估计也是情况不太好,这病要是放在他身上,他就觉得事情不大,反正死不了,但是放到左定身上……看到左定这张要死不活的脸,杜预又觉得情况危急……
定风波又怎么了?他是定风波又怎么了?大不了以后就当没这回事儿,反正他又不跟定风波网恋……
杜预又是一个激灵,定了定神,只是声音没那么自然,他自个都发现了。
他说:“但是我这里没有你家属的联系方式。”
管他呢……
检查?家属?
左定刚醒来,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能想到的就是他骂了杜预。
他骂还是初中生的杜预:“你真让人烦。”
他刚醒的时候,对上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刺眼,他眼睛先是看不清,不能适应强光,过了一会儿,他才能适应日光亮度。
他能看到东西,他头上旁边就是个挂针瓶,他想动,但是全身无力,头沉,四肢酸痛。
再然后,他就看到了杜预,他脑子里之前还是年轻缩小版杜预的脸。
杜预这时候也看着他。
他脑子很乱,大概是在梦中回忆了往事,所以脑子会乱。梦醒来,他都上大学了,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左定努力地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还记得,之前,他找杜预拿请假条,接着因为闻到烟味儿,所以止不住咳嗽,本身他那两天就没胃口没怎么吃饭,那时候他就觉得晕,眼睛发黑,现在想来,估计当时他就是低血糖,再加上他本身发烧,所以结果就是他可能当时晕倒了。
偏偏杜预说得那么严重,又是检查又是住院。
休克?
左定觉得应该不是,他现在只是难受,又不是到了随时咽气的状态。
他自己的身体如何他自己知道,他觉得当时应该也不会那么严重。
“我……”左定刚想说话,他嗓子就开始抗议,明白自己咳得嗓子疼,左定也不想委屈自己。
对上杜预那张脸,左定也没说话的欲望……干脆就不说话了。
给左思文打电话?
自打上初中之后,他就没给左思文打过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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