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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2)

女侍者把咖啡,奶油和饼干端上。我漫不经心地说了声谢谢,望着不宽敞的街道上悠悠远去的卡车:

“她们到回收期了吗?”

“严格来说还没有,但她们已经被淘汰了。”

女侍者穿着先前“阿莉萨”的同款工作服,只是短裙成了笔挺的长裤。她黑色的长发规矩地挽在脑后,白皙的脸蛋上两抹自然的红晕,笑容可掬地回答我的问题。

“能帮我把这碟饼干送给那边穿黑色外套看报纸的先生么?”我撕了张便条纸,写了几个字插在碟子边缘。侍者拿着点心就朝餐厅另一头的男人走去。

他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稍稍望了我一眼,就把饼干收下了。我继续埋头完成自己的功课。

当某刻抬头时,我看到他正将一片饼干放进嘴里。

演讲还算成功。我知道很多人对此结果不屑,它不过又是次陈词滥调大堆砌。福宽没有来听我演讲,她得了肠胃炎在住院。

“可以替我照顾阿吉几天吗?”

“我不擅长照顾小动物,不过你可以教我。”我接过了她家的钥匙。

阿吉很寂寞,刚进门就拼命粘着我,直到我拿出猫罐头才成功转移了它的注意力。在它大快朵颐其间我仔细看着福宽列的纸条。

“不要在它进食的时候摸它的尾巴。”

我瞄了眼埋头大吃的阿吉,觉得不可思议:“不要喂太多的牛奶,适量就好......否则它会拉肚子。”

适量是多少?于是我决定暂时不给阿吉喝牛奶,“微量元素粉要掺在罐头里。”

毫无疑问我给忘了。

饱餐完的猫大人满足地踱步到桌边的小毯子上舔爪子。我继续读那张纸条。

“还得陪它做半个小时的游戏?!”

我很泄气,刚想去抓沙发上的逗猫棒,阿吉早就瞅准了时机跳到我腿上蜷成了团儿。

“刚吃完就睡不利于健康。”把那张比护理中风老人还细致的单子在猫咪面前挥了挥,对方压根儿不理睬。

“我说阿吉,要玩游戏么?”

阿吉开始打呼。

无奈地仰在沙发里苦笑,阿吉身子上的温度包裹着我的膝盖。天色渐暗,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它身上橘色的条纹变成了深蓝。我抚摸着它的脑袋,聆听着这个小家伙发出的呼噜声,睡意袭来。

有段时间攒钱做手术成为了展泽的人生目标。他不再沉浸于学习获得的快乐,更不在意那些赞扬里夹杂的恶言恶语。

学校请奶奶去谈话,他们无法理解哥哥判若两人的行为,更加对展泽这么个优秀孩子一夜间堕落深感惋惜。奶奶坐在椅子里麻木地瞅着年级组长和班主任的表演,他们滔滔不绝说了一个来小时都不觉得累,她痛恨浪费时间,老化的腰椎传来压迫的痛感提醒她应该换个姿势,要么起来活动活动,可是她必须坐着听眼前二人高谈阔论。

“您肯定注意到展泽近来变化太大了,大到我和其他老师都不敢相信他是那个被我们都寄予厚望的好孩子啦。”

奶奶皱着眉头:“我注意到了。”

“他的成绩掉得厉害,已经掉到了年级五十名外,期中考的时候居然还缺考了两科。”

“是的,我注意到了。”

老师此刻大约在心里叹息,就是这样的监护人让正处于青春迷茫期的哥哥失去了方向。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注意到了。我还注意到了别的,”奶奶的腰实在疼得厉害,她从那把讨人厌的硬木椅子上站起来,冷冰冰道:“我注意到他脸上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多出很多淤青,胳膊上也是。以前遇到屁大点的好事儿都能叫他跟个傻子似的开心,成天唧唧喳喳嘴巴不停也不嫌烦,同学啦踢球啦老挂在嘴上......”

她摆出一副苦相:“说实在的,他这样的孩子老师们可见得比我多。”

班主任干笑着:“他最近和校外的小混混有交往,我们也非常担心。”

“校外自然有警察去管。”奶奶的表现一如既往让人恨得牙痒痒:“但在学校里被人用石头扔破了头,连句道歉都没有吗?那些肇事者不用受到处罚吗?”

“这种事如果他不主动和我们说,我们又怎么知道呢?”

“那倒是。”奶奶无所谓:“很抱歉让学校费心和失望了,我今年65岁,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天活头啦,自顾尚且不暇,年轻人就让年轻人自己做主吧。”

炽热骄阳下,奶奶穿过操场离开了学校。我站在操场的花坛边看着她健步如飞地离去。展泽额头上的血像条小溪。

校医简单处理后叮嘱道:

“不用缝合,别沾水,明天到我这儿来换药。”

展泽没有回应,我急忙回答:“我会让他来的。”

医生不介意他的没礼貌,包扎好伤口又从抽屉里拿出个袋子:

“也许对你有帮助。”

展泽接过袋子迅速塞进了书包,那速度让我没法儿看清。

“还有,你户籍所属的医院已经给我来过好几通电话了,问你为什么不去复查?”

“没有必要,我好着呢。”

“好坏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这个年龄,对立性\\器官刚刚开始发育,很容易有风险。药的剂量也要随情况作调整。”

没等医生讲完,展泽就拉我离开。

我知道他再也不想听到什么“对立性\\器官”和“药量”了,这些字眼仿佛已然宣告他患上不治之症。

后来趁展泽不在,我偷看了校医交给他,被他藏在床垫下的东西。是本没有标题的影印书,里面图文并茂,却还是非常难懂,充斥着术语、数字和不同的区域语。不过只要看有展泽字迹标注过的部分,我约摸弄清了这是关于“两性人对立器官摘除术”的资料。

在书的中间夹着张纸,上面潦草地记录着十几项金额,每项后面注明了用途。

总计三百九十万。

这个天文数字看在我的眼里,如同可以期盼每个月都可以买新衣裳一样不真实。它永远进入不到我的生活。

“为什么要和那些坏人一起玩?你以前超级讨厌他们的?”

我坐在草坪上看哥哥修理奶奶那台卡壳的除草机。哥哥专心手上的工作,不理会我的发问。我不放弃又问了一遍。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他们知道你是那个么?”

听到这种称呼,展泽狠狠把刚才拆出的生锈链条扔在地上。

我急忙噤声,他不耐烦地继续修理机器。

傍晚仅有的片刻宁静,杂草间只有我们,还有那台机器在展泽手里发出的叮叮咣咣的声音。他卷着袖子,将又老又破的机箱打开,鼓捣一阵子又合上,反反复复直到脸上沁出汗珠。他年轻俊俏的脸上刻意蓄着胡渣,我注意到它们不似以前那样显眼了,以前他常常刮的胡须现在一周也不见长。与之相对的可能是连他本人也没有注意到的改变,皮肤越来越细腻,变声期后粗粝磁性的嗓音神奇地柔和明亮了许多。

这是生长在他体内的两套完全不同的生殖系统在发挥作用的结果。

由于对立**官的觉醒,旺盛地成长,大量的雌激素和WIR-9激素被分泌会暂时打破雌雄同体的平衡。

他是真的没有察觉这些变化吗?我很怀疑。

“你以后会生小孩吗?”

除草机的马达发出了正常工作的叫喊,哥哥抬起胳膊摸了下脸,怨恨地盯着我:

“你是女生,展源,该生小孩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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