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很安静，伊尔顿知道有些不讲究的士兵真的会用剑割断过长的头发，因为他自己就这么干过。当他在明显落了一层灰的椅子上坐下时，突然意识到这正是八年前他第一次来时坐的位置，忍不住颇觉有趣地笑了起来。

男人已经开始咔嚓咔嚓剪了起来:“长官很开心？”

伊尔顿摆摆手:“还行吧，就那样。你是不是已经在这里干了八年了？”

男人的动作微顿，随后又继续起来:“也许吧，长官。不过我倒是没怎么见过您。”

“啊……你知道的，异能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伊尔顿笑嘻嘻地冲他眨了眨眼，“不过你见过我，朋友，八年前我进军营的第二天就来见你了——还记得吗？”

男人不知所措地跟着笑了一声，但明显能听出其中的尴尬。

伊尔顿耸了耸肩，决定不再为难这个可怜的剪头发剪了八年的士兵:“好吧，你大概是不记得我了，都八年啦，我想你也不应该记得……”

“长官。”男人忽然停下动作，叹了一口气，“请您原谅，但我想您说的应该是我的兄长，他在五年前就死了。”

伊尔顿猛地住了嘴，几秒后，他轻声说:“抱歉。”

“没什么。”男人又机械地剪起来，咔嚓咔嚓，“他得罪了贵族，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说什么？！”

伊尔顿失声喊了出来，他惊疑不定地抬手，阻止了男人的动作，一个不大好的猜想从心底冒出来，他尽量冷静地问:“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男人被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嗫嚅着说:“对不起长官，没什么，这和您无关，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伊尔顿站起身，剪了一半的头发像是狗啃了一般，一向标榜自己英俊帅气的少将却没有心思去管，尽量平稳地问:“六年前我就已经严令禁止伏风军团有身份歧视行为，为什么还会有得罪贵族这种说法？”

男人退了一步，隐隐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胡乱说:“当然……长官，刚才是我随口说的，您别在意，真的，您不用理我……”

“告诉我。”伊尔顿不容拒绝地说，灰蓝色眼睛沉沉地看向他，“告诉我，士兵——这里是伏风军团，我不允许任何人因为身份原因伤害我的士兵，什么狗屁贵族，告诉我，老子去问问他是有两条命还是五条腿，敢在伏风军团里放肆！”

男人仍然很害怕，低声下气地哀求他:“长官，真的没什么……死都死了，您就别问了。”

“……”伊尔顿静了一秒，冷冷地说:“士兵，我以伏风军团异能者指挥官的身份，命令你立刻陈述事情原委。你想违抗命令吗，士兵？”

男人惶恐的眼神里，他又放慢语气，清晰而有力地安抚般说:“我说了，这里是伏风军团，朋友，没有人能在这里放肆，皇帝陛下也不能。所以告诉我，是谁害死了你哥哥？”

“我……”男人哆嗦着，恐惧地看着他，“您真的可以……？我不敢……”

伊尔顿深吸一口气，声音隐隐发颤:“还是说，害死你哥哥的人，真的是与皇室有关？”

男人没有说话，但他的脸色已经给了他答案。

伊尔顿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他颤栗着喃喃:“西默尔……西默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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