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回过头:“长官？”

“……算了。”伊尔顿摆摆手，“去吧。”

他看了眼一地的水，叹着气打了个响指，水珠自动聚拢起来，在空中颤颤巍巍一团，没等伊尔顿想好把它移到哪儿，它就轻轻“砰”一声，再次碎了一地。

伊尔顿像是突然惊醒一样，突然打了个冷战。

奥特帝国和波顿帝国，是一对厮杀次数最多、范围也最小的敌人。他在这个战场上待的实在太久太久了，以至于当他冷静下来，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那么不假思索……让他突然想起，曾经他似乎是个坚定的反侵略者。

鲜血有时会蒙蔽人的双眼，荣耀也是。

然而当他向艾玛脱口而出的时候，就注定他不可能再若无其事地不管这件事。

“为自由平等而战”，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真的能只为这二者而战吗？有多少人，想要的不仅仅是自由与平等，而是崇高的地位与他们曾唾弃的上层贵族的身份？

如果连他都会这么轻易就忘记自己的初衷，谁能保证这些此刻尚处于底层的异能者，在获得了远超普通人的力量后，不会再发生莱茵纵火案那样的惨剧？

他的思绪突然中断了一下，西默尔的话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也仅仅是一闪而过而已——孩子气，他想，别说西默尔其实对异能者并没有多么强烈的情感，就算他本身就是异能者，他也不相信西默尔能真正构建出他描述中的帝国。

正如他所坚信的，波顿帝国已经从根子里腐烂了，比起用微末的希望去拯救，他宁愿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

至于西默尔……西默尔会怎么做？

毕竟，他再也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年幼少年了。

“我为什么在这时候想这些？”等伊尔顿的低落情绪潮水般消退，开始毫不留情地严厉批评自己，“所有事都没有完成，白塔元老会一个没接触，奥特帝国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天啊，伊尔顿，你是猪吗，哪里来的时间给你瞎想？你有这个资格吗？”

他把自己痛斥了一顿，这才像重新活过来一样神清气爽，心想:“呸，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临到头反倒开始害怕了？老子才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