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闭口不言的亚瑟猛然一怔，看向伊尔顿，不由自主地喃喃着:"长官……"

"安静。"伊尔顿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懒洋洋地说，"克林顿，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你的措辞，不要让人误会了我们的关系……行了，放开他，他咬不到我。"

"我原本准备把这件事留到最后，但既然已经有人忍不住了，那现在说也可以。"伊尔顿偏了偏头，示意亚瑟退后，他站起身，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二皇子觉得，如果他能够登基，他可以调整政策，赋予异能者更多的权利。"伊尔顿回想着昨晚深夜黑暗中的对话，轻声呢喃调笑像是情人间的打闹，对话的内容却冷酷又理智，"他想劝说我们，放弃推翻波顿王朝。"

房间内一片死寂。

半晌，有人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力图冷静地开口:"那长官您？"

伊尔顿眯着眼睛浑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我们的命运不该掌握在几个人的手里，何况波顿王朝已经从根系里开始腐烂了，不是我们，也会是别人去推翻它。"

接着他又古怪地嗤笑一声，轻声说:"再说了，二皇子能不能获得继承权还不一定，他连我都没法从他大哥手里保住，还说什么全体异能者？"

"我这样的表态，你满意了吗，克林顿少校？"

刚才看起来要和伊尔顿决斗的刀疤脸已经冷静了下来，闷头闷脑地坐在原地，不情愿地说:"是我冲动了，抱歉，长官。"

"我可不敢让克林顿少校给我道歉。"伊尔顿嘻嘻一笑调侃，有意无意地环视房间内的人，"异能者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已经够多了，我们不能再消耗自己的力量。我们要团结，也必须团结，否则我们、我们的下一代，所有的异能者都还要继续忍受这种生活，甚至或许更糟——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长官！"

"大声点！"

"明白了！长官！"

伊尔顿满意地点了点头，冲亚瑟打了个响指:"你出来一下。"

亚瑟跟着他出了门，伊尔顿笔直地站在栏杆前，正俯视着楼下。

"长官？"

"这件事到此为止，"伊尔顿头也不回，"明天启程回北境。"

亚瑟下意识点头:"是长官。"接着他突然反应过来，惊道:"那鞭刑？"

"不能去。"伊尔顿沉沉地说，转过头来，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阴霾，"他们已经开始有毁灭普通人的倾向了……亚瑟，我们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压迫我们的是皇室与一些贵族，不是所有普通人——但至少现在，不能再刺激他们了。"

亚瑟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明白了，长官。可是，皇室那边您要怎么处理呢？"

伊尔顿没有说话。

他向后扬了扬手，是一个不欲打扰的拒绝手势:"这事你不用管，回去跟他们继续说吧。这事不要提，明白了吗？"

"……明白了，长官。"

亚瑟回去后，伊尔顿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被揉成一团的白手套，胡乱套在了手上，随后拽拽这里扯扯那里，心不在焉地把自己折腾成了个人样。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目光里带着点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是悲哀像是欣慰，接着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向楼下走去。

他路过门口严阵以待的士兵们，上了门口等候的马车，吐出一口气:"去皇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