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偿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一路上都是那女老师在说，沈辙偶尔回答，但神情都是平和且温柔的，时不时还能看见他弯弯嘴角。

何偿拳头捏得死紧，看着两人相对而站，女老师面上露出那种面对心上人特有的期待和娇羞时，就怎么都忍不住了。不用想也知道她说了什么，而他看不见沈辙的脸，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这让他焦躁不已。

沈辙不想对她说谎，他已经谴责了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就跟她出来的行为，不想再错下去，便道："我没有对象，但我……"

女老师打断他："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沈辙心内苦笑，他根本就不喜欢女生，什么样的都无所谓。

女老师很勇敢，面对心仪之人会积极争取，跟自己一点都不一样，遇到阻难只会退缩，只会逃避。看着她的眼睛，沈辙忽然觉得无地自容，他缓慢而坚定地说："对不起。"

只三个字已经足够，不必再说其他可能叫人难堪的话了。

快速跑动的脚步声靠近，女老师绞着手看着面前的人，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何偿点了下头，看着她落寞地走远了。

一时间这里变得安静极了，只有风吹树叶的"簌簌"声。何偿胸膛仍在起伏，如炬的目光投到沈辙的侧脸上，为他刚刚的回答，也为自己即将问出口的问题。

他挣开周其渊跑过来的时候甚至都想好了，去他的迂回政策，去他的循序渐进，只要想到沈辙有可能和别人在一起，哪怕那概率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他都无法忍受。

沈辙是他的，从头到脚、全须全尾都是他一个人的。

所以他问："哥，你是不是还喜欢我？"顿了几秒，他又重复："你还喜欢我吗？"

跟前几次的自信高傲不一样，跟他说出那些伤人心的话时凌厉逼人的模样不一样，他此刻是小心翼翼的，是忐忑易碎的，是害怕听到沈辙说出他不想听到的回答的。

他像一只可怜巴巴的流浪狗，等待着唯一出现的主人给他下最后的判决--要他，还是不要他。

可是沈辙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说出了那句他面对周其渊提问时曾否认过的、从来没说过的话："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了。"

很轻的一句话，落在何偿耳朵里，落在他心上，就像岩石打破了坚冰，坠入深不见底的寒冷暗渊，半点水花都没有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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