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元帅,可有何话可说!”玉兔见对方犹疑,目光竟是有着些许的闪躲,不禁逼问道:“难道亦是因为太阴真君的颜面吗?”
天蓬迅速的整理情绪,将一贯严峻的神色摆在脸上,兀自镇定的将目光调转过来,盯着玉兔,语气恢复之前冷漠之态。“不错。”他说。“神兽下凡,自应有主人惩戒。我与太阴真君交情匪浅,自当将你交由他来处置。”
玉兔满面悲戚的看着对方,眼神中渐渐蒙上了一层薄怒。
“或许你所说的乃是你心中所想,但此时亦是应该知晓,此种想法甚是荒诞,虚无缥缈。”天蓬一字一顿,冷声说道。“天神下凡,偷得几日逍遥生活,却最终难逃天条惩戒的下场,往往害人害己招致祸端。天庭之中,本就不应有任何杂念,情爱一词,只是凡间痴男怨女用以捆缚自身的牢笼罢了。而至于吾等……”他似是低声的叹了口气,复又道:“理应修身养性,将那些杂乱执念尽数消弭。”
玉兔的泪水似是流干了,眼神亦是变得冰冷无度。她狠狠的盯着面前之人,耳中那一字一句都似是芒刺根根扎在心上。
“天蓬,你果真这般无情……”她将每个字都在唇齿之间翻搅,像是要咬出血来。“以往种种,竟真能忘得干净!”
天蓬看着玉兔脸色倏变,已然是伤心至极。他狠了狠心肠,伸手一挥大氅,转过身去,冰冷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凄然,语气却还是那般的绝情。“吾乃是天蓬元帅,七情六欲早已断绝,何来无情一说。”
“好!”玉兔默然的点点头,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只是在那清丽的容貌上,显得甚是癫狂。“想我这一生,唯一爱慕之人,竟然如此薄情,为了名誉这般冷待于我。也罢,也罢……”她最终还是落了一滴泪水,却是低声的笑了出来。“枉我自作聪明,作茧自缚,错付真心还茫然不知?!哈哈……可笑可笑……原是广寒宫的玉兔,是这天界中最大的笑话!哈哈……”她流着眼泪,却笑的痴狂。像是将所有隐藏在心中的情绪都尽数的宣泄出来。
“天蓬啊天蓬,你终不是那个恋我护我的忘尘!”玉兔道。“山村数日,足以让我沉浸良久。若是你不离不弃,我必然不管这天罚天谴亦是会与你相守一生!可是你啊,天蓬元帅,将那个忘尘生生的扼杀而死,再不相见!”
天蓬闭了闭眼,将那种酸涩潮湿之感逼回眼中。复又睁开,目光如炬,再无杂色。
“三界之中,何来忘尘!”他字字冷硬,猛然转身,衣角纷飞在空气中化出一条冰冷的弧度,抬步向外走去。
似乎是这一句彻底的激怒了玉兔,她不顾被结界灼伤,狠命的拍打,无视手掌上落下的伤痕,像是感觉不到血肉撕裂的痛意。
“天蓬!天蓬!你如此负我,他日我必将下界为妖,祸害人命!!到那时,我等着你这个元帅前来降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铁面无情,让我魂飞魄散!!!”
玉兔凄厉的叫声离得越来越远,天蓬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禁地。他看不见身后的玉兔如何的歇斯底里,流着血泪痛斥着所有的不甘。他不敢回头,唯恐那一眼看去,当真会义无反顾下凡而去。
腕间隐隐露褪色的红绳,曾经的二人,终是要回归原点。
广寒宫外,一位嫦娥仙子,身形妙曼容颜绝美。一身轻纱迤逦广袖翩翩,头上翠珠点缀,眉眼之间透露着淡淡的疏离。她看见天蓬从禁地出来,便深深施礼,声若黄莺,清丽悦耳。
“见过天蓬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