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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赖小四(2/2)

养心殿里,弘历和允禄对望了一眼。

雍正低头瞧着弘历前些日子递上来的折子,道:“你的意思是,建个火/器营造处?”

“是。”弘历认真说,“洋人的火/器虽然好用,终归还是洋人造的。儿臣想着,不论是重炮还是轻炮,自个儿造的才最为妥当。儿臣在上这道折子前,已和十六叔讨论过,十六叔也觉着可行。”

允禄左手负在身后,点了下头:“臣弟的确觉着四阿哥的想法可行。手艺总还是自家学到手里最实在。”

雍正沉吟良久,右手指头轻轻敲着弘历那份折子:“自家造重炮……想着容易,可是做起来……”

“皇阿玛,儿臣想着营造处既要有我八旗子弟,也要从民间选些人。”弘历早已想好了应对的词儿,“初时造火药难,造烟花也并不容易,可是现在都有了。何况我们还有洋人的大炮比对着,民间总是有聪明人在。”

雍正瞧了弘历一眼,又看向允禄:“你用火器的时间最长,这个营造处是不是非建不可?”

允禄微低着头,听皇上这意思,倒像不太想建。他又瞧了弘历一眼,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说:“臣弟以为,晚建不如早建。既然建了八旗学习营,再加个营造处也许才算圆满。”

雍正紧紧盯着弘历那双澄澈的眼睛,半晌才道:“建营造处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你便要从头跟到尾,直至营造处运转正常。可是火/器不比常物,一个不小心,也许就会出大事,你还愿意负责么?”

弘历嘴角微动,如果连个小小的营造处都不敢负责,将来如何负责偌大的江山。于是他撩起袍子跪在地上,拱起双手正色道:“儿臣会负责到底。”

“好。”雍正总算下定了主意,“学习营由庄亲王负责,营造处便由你负责。所需银两,你们直接写了条子递到朕这儿来。”

“是!”弘历和允禄齐齐应声。

走出养心殿后,允禄深深瞧了弘历一眼:“皇兄担忧的也是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轻炮好造,重炮却难很多,而且你那营造处必会有人受伤。”

十六叔你是长了一张乌鸦嘴么?弘历默默翻了个白眼:“侄儿听说当年造鸟铳的时候也有损伤,小心一些,总不会出大事。”

“希望如此吧。”允禄其实是好心,他这个侄儿将来是要接掌大清江山的,万一在此之前出了什么纰漏,可了不得。虽然皇兄嘴上说的是一人负责一块儿,他要是当了真,眼睁睁看着弘历一个人去建什么火/器营造处,只怕他庄亲王的爵位总有一天会被皇兄随便找个什么名头拿下去。

毕竟是大清子孙,爱新觉罗家的血脉,允禄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不能明哲保身,就勇往直前吧。

火/器营造处这几个字对普通百姓来说是陌生的,可是对于那些喜欢研究火/药以及相关衍生物的人来说,就是莫大的吸引。所以出乎弘历的意料,皇榜张贴出去后,人员选拔异常顺利。当然其中有滥竽充数想混粮饷的,也有身怀绝学,想要一展才智的。

弘历特意请旨在东山辟了一块空地出来,专门给营造处做试验用。第一架轻炮试造出来的时候,已是雍正九年年初。弘历当然不让举起火把,准备点燃捻绳。

允禄站在一旁,眉心紧缩:“老四,还是让十六叔来。”

“不碍的。”弘历右手伸平,捻绳燃着了。一声巨响过后,已经记不得熬了多久的‘技术员’们高声欢呼:“成了!成了!”

弘历挑了下眉毛,骄傲起来。“给爷放炮仗庆祝!”

什么叫乐极生悲,当允禄眼瞅着自家傻侄儿被某个‘技术员’特制的大炮仗崩到手臂的时候,如果不是碍着堂堂亲王的颜面,真想用双手捂住脸。

果然人不能太骄傲……弘历右手发麻,动弹不得,右臂更是在流血,甚至不知道是哪儿坏了。好在太医就在营造处的帐篷里待命,他飞速清理了弘历的伤口,再三查看后,拱手对允禄说:“王爷,四阿哥的右臂保得住。”

允禄总算放下心来,狠狠瞪着弘历,道:“老老实实回你的乾西二所里养伤。你放心,十六叔不抢你的功劳。”

弘历想动动自个儿的右手,可无论如何都不听使唤,右臂又实在疼得紧,他勉强咧嘴笑了笑。“这个时候儿,十六叔就别开侄儿的玩笑了。那营造处的事儿就交给十六叔,侄儿先回去了。”

允禄叹道:“我送你上车。”

李玉原本等在山下的马车旁,见弘历披着狐裘,捂着右臂下山,匆忙跑了过去,皱眉问:“主子这是怎么了?奴才听到炮仗声,不是成了么?”

弘历的眉心紧紧皱着:“爷受伤了,速速回宫。”

“是。”李玉小心翼翼扶着弘历上马车,他自己坐在车夫对侧,低声交代,“主子胳膊伤了,遇到颠簸的地方慢着点儿。”

富察玉竹正在乾西二所后院给新植好的绿竹浇水,听说弘历从东山回来了,便将水瓢交由花匠,吩咐了还要浇多少水,才被樱儿扶着进暖阁。

弘历坐到卧榻上,右臂始终藏在狐裘里。

李玉见主子的脸色都很白,低声问:“奴才给主子沏茶?”

“你出去吧。”弘历的声音更低,“见到福晋,什么都别说。”

“四阿哥的事儿还有我不能知道的?”富察玉竹已撑着腰站在暖阁里,见弘历脸色的确不好,快步走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是……没成?”

“成了!”弘历勉强笑了笑,示意李玉和樱儿退下,而后左手握住富察玉竹的右腕,“一次就成,你家四爷是不是厉害?”

富察玉竹坐到弘历身边,仔细瞧着他眼睛。“成了还不高兴?”

“高兴啊。”弘历伸左臂搂住富察玉竹的腰,“见到你,就更高兴。”

富察玉竹的眉心蹙了起来,侧过身,伸手去解他披在身上的狐裘:“屋儿里炭火烧得正旺,怎么还披着这个。”

弘历右臂一动,钻心一般的疼。

“你到底怎么了?”富察玉竹握住弘历的右臂,见到他右边儿的白色狐裘上染了红色的血,“你伤了?”

“别急别急。”弘历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富察玉竹,何况也瞒不住,“太医看过了,右臂保得住。”

被弘历藏在狐裘里的右臂上裹着厚厚的绷带,血依旧透了出来,富察玉竹碰也不敢碰,只轻声说:“是试炮的时候儿伤的?”

说到这个就尴尬了,弘历勉强笑了笑:“是我放大炮仗的时候,不小心伤的。”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富察玉竹不知道是该责怪还是该心疼,也不知道该不该安稳。

弘历扯着嘴笑:“已经没那么疼了。”

“你啊!”富察玉竹闷闷坐在弘历身边,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

“其实还是疼的。”弘历方才被血刺呼啦的右臂吓到,竟忘了可以对自家福晋卖惨,顺便讨点儿甜头回来,“现在右手的指头还动弹不得。”

富察玉竹搂住弘历的腰,窝进他怀里:“往后小心一些。”

弘历笑道:“功成身退放大假,其实也挺好的。”他低下头去吻富察玉竹的口唇,“从初二到今天,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你伤了。”富察玉竹躲着弘历。

“不能抱着你上床,是不是觉着少了什么?”弘历左手已抚在富察玉竹的背脊上,看起来没有要去床上的意思。

富察玉竹右手撑着卧榻,低声说:“我心跳得厉害。”

“我吓到你了?”弘历坐回原处,想了想,横躺在卧榻上,头枕着富察玉竹的腿,“这么睡会儿,成么?”

富察玉竹点了下头。

只躺了半刻钟不到,弘历便又坐了起来:“我还是躺到床上去睡,回头你的腿不舒坦。”

其时弘历的右臂正火辣辣地疼,他又哪里肯放富察玉竹出去,于是富察玉竹坐在床边给弘历掖好被子,任由他的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

“也不知道明日一早我这右手能不能有知觉。”弘历瞧着富察玉竹已有些泛红的眼睛,左臂用力将她拉躺在身边,却又抻到了右臂伤处,眉心狠狠一皱。

富察玉竹索性躺到弘历身边,左手摸着他右臂,却又不敢用力:“我陪着你就是,你想我做什么就说出来。”

这回换弘历窝到富察玉竹怀里,压低了声音说:“我只要你在。”

富察玉竹轻轻搂着弘历,安慰着:“四哥不怕,玉竹一直都在,会好的,很快就会好。”

弘历几乎是被富察玉竹哄着睡着的。这个时候富察玉竹才知道,原来堂堂四阿哥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原来他疼的时候,要的就真的只是自己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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