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
邹城
弯月斜斜地挂在天上,像是蒙了一层薄纱,月光洒在地上也有些灰蒙蒙的,看不真切。---黑沉沉的夜色,刮着呜咽的风,吹过巷子口时,发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李府的主人们在安排好明日去泰安寺上香后,便早早地歇息了。
阿翠提着白色的灯笼,穿过回廊,风吹的院子里的树木直响,骇得她捏紧了裙角,快步地赶往揽月亭,她家小姐也太不知数了,都这个时辰竟还不回来!
下次自己绝不会帮小姐瞒着主母了,昨儿那东雀就来敲打了自己一番,要是再这样下去,估计就得被直接打发给人牙子发卖了去!
揽月亭地处李府的最边缘的地儿,听名字还有几分诗情画意,自从有个姨娘跳池塘自尽后就少有人去,都说那里闹鬼!
偏偏她家小姐不知在哪认识的酸腐书生,天天写些孟浪词来讨小姐的欢心,小姐那闺阁中的丫头没怎么见识过男人的坏处,竟然信了她家的唐郎是个好的,后来他们便时常来这众人都不敢来的地方互诉衷肠,以解相思之苦。
“噼啪!”
一道闪电正正地打在阿翠身边的石榴树上,顿时,狂风伴着暴雨呼啸而至,在耳边的风声似乎也愈加凄惨,隐约间还能听见女子幽咽的哭声。
阿翠吓得一激灵,又是害怕有鬼,又是害怕小姐的责骂,护住灯笼直接跑了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揽月亭外,豆大的雨点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此声外,能听到男子的喘息声和女子难耐声音,声音绵长,似海浪起伏,带着丝丝春意,羞得阿翠的脸飘来两抹嫣红。
等了一会,听声音逐渐小了些,阿翠轻咳了一下,低声说道:“小姐,该回去了。---”
“啊~”声音欢愉至极,带着些隐忍的细细哭声。
“好阿翠,”带着喘息的男子轻声笑道,“你家小姐可是等不及了。”
“贼人!”
低啐了句,阿翠直接翻了个白眼,退到长廊外等侯。
雨势越来越大,雷声轰鸣,两旁的树木也开始不住地摇晃,随着狂风一吹,那年纪已久的树桠直接被吹断打了下来!
恰巧落在阿翠脚边,吓得阿翠差点息了灯笼里的烛火,跺了跺脚,想着自己的前程,快步走到揽月亭前,迟疑地问道:“小姐,再不回去就遭殃了。”
亭中那羞人的事似乎还没停,只听得那孟浪的小子又重复了刚刚的那句话,便再未管阿翠。
气得阿翠直接想摔了灯笼,无奈又等了好一会,声音颇有几分急切:“好姐姐,咱们回了罢。”
仍是那喘息声,声调一模一样,“你家小姐可等不及了。”
阿翠一愣,全身的汗毛倒竖,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两眼瞪得老大,双手紧握着伞柄和灯笼,心都快直接蹦了出来,舔了舔嘴唇,忐忑地问了句:“小姐,回了罢?”
果不其然,仍是那句调笑声音,那声音不管是词还是语气,都一模一样!
像是在山间的野鬼,一直重复的讲一句话。
阿翠吓得几乎快要魂飞魄散,本想直接逃了,又害怕是自己多想,扔了小姐独自在这,明日定会受罚,遂轻轻撩开帘子往里一看。
哪里有什么人?!
亭里空空荡荡,只有一看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一张软榻,鹅黄色的衣物乱扔一地,那肚兜还挂在床头,风一吹,摇摇晃晃。
阿翠都快被吓晕了,若是小姐不在这里,刚刚的声音又作何解释?还有这些衣物,难道小姐裸着回去的不成?
阿翠拿着的灯笼滑落在地,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她耳边似乎又传来那句“你家小姐可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