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纵然杀了恭懿太子,她却依然是皇后,皇太后。新登基的皇帝依然是她的儿子,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谁敢得罪她?
谁也不敢保证,皇帝会为了兄长杀掉生母。
大概率还是说,杀掉底下办事的人泄愤,那些参与过这件事情的人,都恨不得把消息捂严实,永远不露出风声才好。
舒暖倒吸一口冷气,惊愕不已:“竟然有这等事情!”
“谁说不是呢。”薛樱不知道是故意说的,还是真的没有疑心她,“我头一次听见,比贵妃娘娘还吃惊。”
舒暖摇头:“这话可万万不能说了,让人知道,咱们都没有好下场。”
薛樱笑起来:“我心中有数,只咱们随口说说而已,到别的地方,我一概不认。”
她也不怕有人去告密,就算在场的人一起去陛下跟前说这件事儿,她只要咬定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是别人勾结起来害她,谁能拿她如何?
她毕竟是宫妃,还能朝她身上用刑不成?
这个道理,人尽皆知,自然不会有人闲得找她麻烦。
舒暖只微微一笑,握着椅子把手的手背微微用力额,面上淡淡的,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话虽如此,我却想知道,到底谁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参与残害恭懿太子。”
一旁的张宝林脸色微微一动,移开目光。
舒暖心下一惊,余光观她紧张的神情,像是害怕些什么。她害怕什么呢?除非……张宝林家里参与此事,否则她没有道理害怕。
舒暖心中几乎要雀跃起来。
只要找到一个缺口,威逼利诱,总能打开局面。
太后这个女人,天衣无缝的计划有了裂口,她还如何作威作福?除掉太后,自己才是安全的。
薛樱摇了摇头:“这我可不敢说,唉,事情过去太久,真是说也说不准的。”
除非是当年涉事之人,否则谁会记得清清楚楚?
“那便罢了。”舒暖心情极好,“喝茶吧,这是尚食局送来的好茶,说是今年全国也只产了几斤,除却陛下和太后那儿,只我这里有。”
“我也不懂茶,你们尝尝?”舒暖笑起来,“省的明珠蒙尘。”
借着喝茶的功夫,几人又拖延了半晌功夫,都不肯走,张宝林功夫不到家,扭扭捏捏问:“贵妃娘娘,陛下白日里会来看 您吗?”
舒暖莞尔一笑:“这要看前朝忙不忙,有时会来,有时不来。”
她像是听不懂张宝林的话,实话实说的回答着。这几个人,不外乎是想要借着待着清宁宫的机会,万一能见到皇帝……再趁着舒暖腿伤,入了他的眼成功侍寝,从此便飞上枝头了。
这事儿不稀罕,别说皇宫当中,便是民间,也多有主家老爷在主母身子不便的时候,睡了她身边的人。
可惜,她们几个的打算注定要落空。
皇帝本身就不重女色,女人对他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只因这个人是舒暖,才得到他另眼看待。在此之前,他一向足够冷漠。
譬如贤妃和李昭容,就从不想承宠的事情,因为她们明白,皇帝根本就看不上她们。
可这些新入宫的妃嫔不一样,她们未曾见过皇帝的冷漠无情,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被舒暖过人的恩宠迷花了眼,心心念念和她一样,倒看不透宫中真正的局势。
舒暖也不多言,省的戳破人家的心,只笑着,也不赶她们走,一路等到夜幕四合,也未曾见到皇帝的身影。
穗儿上前来,“主子,夜深露重,您身子弱,先进屋吧。”
这话一出口,薛樱率先站起身,笑道:“都是我们的错,跟贵妃娘娘聊的太开心,忘了时候,娘娘先回去吧,切莫因为我们伤了身子骨。”
“天都晚了,我也不留几位。”舒暖温柔笑着,“改日再来吧。”
自有人将她送进屋内,舒暖坐在桌子前,听绿萝抱怨:“薛才人她们也太不讲究了,整日待在咱们这儿,好似谁看不出她们的心思似的?”
舒暖摇了摇头,只道:“绿萝,去请陛下,我有事情跟他讲。”
她迫切的想要告诉皇帝,今日的发现,不知道这个缺口能不能帮他。
舒暖轻轻叹口气。
绿萝听她这么说,倒是高兴起来,“主子可算会主动找陛下了。”
她兴致勃勃地要出门,却听得门口传来男人清越的声音:“什么事情找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