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舒暖失笑,走出门,轻轻叹息一声:“只是想起以前在家中的事情,思乡情切,有些难过罢了。”
“原是这样,那就好那就好,可把我给吓坏了,绿萝这丫头一问三不知,我都急死了。”穗儿抚着她坐下,“主子,宫中是天下一等一的去处,您可别多多想。”
舒暖握住她的手,问她:“若是你当初能不入宫,你可会……”
方才还在说宫中最好,这话一问,穗儿眼圈立马就红了:“若是可以,谁不想和家人日日在一起。”
她这几个丫头里头,属穗儿最沉稳,提起此事,尚且忍不住流泪。再看另外几人,无一不是眼眶发红,紧紧咬着下唇,难过的紧。
舒暖心中发酸。
她们还有个想家的去处,可自己却根本不知道该念着什么,天下之大,无牵无挂的,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着这些人,终于越来越坚定。
望着远方时,目光坚毅,稳重,一往无前的勇气充斥其中。
*****
入了秋,便觉得天短夜长,一天天过的如同飞逝一般,一眨眼,就是好几日光景。
自打这日后,不知是为何,皇帝再也没有召见过舒暖,甚至于一次都不曾提过她的名字,可他也不进后宫,不见别的妃嫔,禁欲冷情,好似回到刚进宫那些时日。
许是他忙碌,或者是他想晾着舒暖,亦或者……是他死心了。
舒暖想到这个念头时,心尖子一阵阵发疼,却只能强行压下去。
可长久不相见,并非她一个人的事儿,最初几日倒也罢了,只当陛下要修身养性,不见妃嫔也没什么
可过了十余天,她从未踏进养心殿一步,陛下也不曾召见于她,就让人深思了。
众人都觉得,定然是那日舒暖惹怒陛下,失了圣心。
八月中秋在即,届时合宫家宴,陛下定要参加的,是后宫妃嫔难得面见陛下几回。
若白舒暖已然失宠,不得圣心,相当于给旁人见缝插针的机会。
中秋节前三四日,清宁宫门庭若市,来来往往各宫妃嫔,几乎要将门槛踩低半寸。
八月十四这日,她也不得清闲,一大早儿张才人和薛樱几人便结伴走进清宁宫大门,守在正厅等她,不给她逃掉的机会。
舒暖幽幽叹口气,换件衣裳去见客,眉宇之间全是轻愁。
这群人致力于询问她皇帝的喜好,皇帝爱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戴什么,还有问皇帝喜欢什么香料的。若说这些问题还算寻常,最令舒暖难以置信的,是薛樱前些日子,扭扭捏捏拦住她后问的问题。
她问:“白美人,你可知道,陛下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舒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她也不太想回答,可是看着薛樱那幅神情,仅有的一点私心,让她鬼使神差般说出几个字:“陛下喜欢我这样的。”
虽然是赌气之言,可字字句句,都是实话实话。
皇帝可不是喜欢她这样的?
舒暖以为这么说之后,就没人会烦她了。可她完全低估后宫妃嫔们的脸皮,这些人为获宠入宫,为了圣宠可以不惜一切。
自打那日,日日都有三五个妃嫔来清宁宫,学她行走坐卧的做派,铁了心要夺宠,舒暖也赶过人,可却架不住这些人厚脸皮 。
她也不值得为点儿小事就耍手段。
好在,她们闹归闹,却没耽误自己的正经事儿。
想着明日晚上会发生的事情,舒暖脸色沉了沉,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好似阳光初现。
璀璨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她今日穿了件沉稳的绛紫色褙子,这个颜色不大适合年轻女子,容易穿的老气横秋,也撑不起气势。
可穿在舒暖身上,又别有一番不同,纤腰一把,不盈一握,洁白如雪的肌肤显得更为明亮,站在那儿,宛如娇美的紫罗兰。
她走进来,将整件屋子都照的亮堂堂的。
几个人位分都低她一头,见她进门,都行礼道了万福,薛樱笑嘻嘻地,好似看不出她的排斥。
“白美人,明儿就是十五了,中秋佳节,您可想吟诗作赋?”
舒暖偏头看她,含笑道:“我不擅长这个。”
她亲眼看着,旁人一齐学她偏头的动作,不由得抽了抽唇角。
她多想直接告诉这群人,陛下纵然喜欢她这样的,也不是因她的举止行为,而是因为她的心,又或者说,是为她的脸。
举止学的再像,一举一动都是她的模样,可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做出来的效果,便是天壤之别,这些人却好似看不清楚。
舒暖低头,慢慢喝着茶水,“中秋节,不外乎一同赏月,分食月饼,想这许多干什么?”
“白美人不懂。”薛樱抬起胸脯,有点骄傲,“我找老人打听过,先帝在时,每逢中秋圆月夜,都是妃嫔们吟诗作赋的好时机,先帝一朝很多妃嫔都是中秋节被提拔的。”
“如今陛下登基,应该也会如此,当然要提前准备,才不至于当场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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