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平听了沈游的话,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冥界与仙、魔、妖等界不同,一直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存在,除了魔界之人与冥界少有往来,其余几界对冥界几乎是毫无所知。
华平是为数不多知道魔君郁冥与沈游关系的人,他也知道沈游此次前来魔界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为了给徒弟报仇。
他本以为沈游叫他来,是为了让自己住他一臂之力杀死沧殷,却没想到沈游不但要动沧殷,而且还要报复冥界。
以一己之力对抗一界,这种事情华平连想都不敢想,他还想劝沈游几句,沈游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朝华平行礼拜别,脚下一点,径自朝漠原城而去。
漠原城内除了沧殷,还住了许多魔君的手下和仆从,沈游一人一剑破城而入,凡有阻拦者,皆被斩于剑下。
沈游踏着无数魔修的尸体,一步步行至漠原城中央矗立的魔宫之中,他的灰衣已经尽数被鲜血浸染成红色,每当沈游踏出一步,就会在身后留下一道刺目的鲜血痕迹。
沧殷面容昳丽,他坐在魔界的宝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路行来的沈游,他似乎根本不在意沈游杀了他多少手下,那些魔修的生死都与他无关,他的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仿佛死去的人越多,越能引起他的兴趣。
万丈波澜从沈游身后升起,凝成一道道锋利的水刃,直直射向王座上的人,沧殷握着骨杯的手微微一抬,无数土刺平地而起,水刃撞在土刺上,瞬间被吸收地无影无踪。
沧殷勾起唇角,笑得妖异,“沈仙君还要继续吗?”
五行相生相克,沈游主水,而沧殷主土,土克水,修水灵根的修士遇到主土元素的修士是十分吃亏的。
沈游见状却是不慌不忙,亦是勾了勾唇角,那笑容比沧殷更加艳丽,已经没了曾经的清冷自持,反而显得妖艳异常,“是吗?”
沈游话音刚落,沧殷面色骤变,只见渗入土刺中的水全部凝结成寒冰,破土而出,将土刺炸得四分五裂。
一段冰凌飞向沧殷面门,沧殷抬手接在指尖,而在他手指触到冰凌的一瞬间,一次薄薄的冰霜簌得蔓延开来,覆盖住他的整个手掌,若非他及时运功相抗,只怕这冰霜还有继续蔓延下去。
沧殷收了玩笑的神色,他死死盯着沈游腕间晶莹剔透的镯子,喃喃道:“这冥河之水原来在你手中,他们可是找了很久。”
沈游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信息,冥河之水来自冥界,而郁冥身上的红莲业火同样来自冥界,冥界之所以会出手帮助沧殷打压郁冥,或许就与那枚能招红莲业火的骨笛有关。
不过沧殷也只有一瞬间的失态,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妖异模样,他抖落手上的冰霜,笑着道:“我与沈仙君素来无冤无仇,沈仙君却一路杀了我如此多的手下,让我想想,你莫不是为了你那姘头而来吧?”
沈游眯起眼睛,沧殷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盛着鲜红色液体的骨杯,踏着满地冰凌碎土,一步步走下王座,最后停在沈游身边。
沧殷身体微微前倾,覆在沈游耳边,无不充满恶意与戏谑道:“我还以为郁冥那小子是单相思,日日对着沈仙君的画像发呆,原来竟是郎情妾意、两情相悦,呵,堂堂第一大仙门的七长老恋慕一个魔修,说出去怕不是要成为众矢之的。”
沈游确确实实恋慕过魔君永炎,他有意隐瞒此事,一则是因为永炎另有所爱,二则也是有所顾虑,乐游峰已经出了一个魔修,若是再出一个恋慕魔修的仙修,传出去对天虞派名声有损。
不过沈游虽然有所顾虑,但并不代表会受人威胁,沧殷如此嚣张地威胁他,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不满,这份不满甚至压过了曾经的顾虑。
沈游退后一步,与沧殷拉开距离,似笑非笑地看着沧殷妖艳的面容,道:“不错,我便是与他两情相悦,你又待如何?”
沧殷没想到自己的话并没有威胁道沈游,微微怔愣了片刻,很快他又笑了起来,“沈仙君果然与众不同,着实令沧殷佩服,我都快要舍不得杀您了。”
沈游嗤笑出声:“你莫不是弄错了,沈某来此是为了取你性命的。”
“或许吧。”沧殷的目光落在沈游身后,“沈仙君可知,你那姘头是如何死的?”
听到这里,沈游神色转冷,握着止水剑的手也紧了紧,“如何?”
沧殷在半空中凌空一托,托起一朵白色的彼岸花,“沈仙君或许不知道,这冥界的彼岸花有两种,城外红色的名为曼珠沙华,能焚噬血肉,而我手中这朵白色的名为曼陀罗,它么,可以迷惑人心。
“当日我将这曼陀罗花汁撒在沈仙君的画像之上,郁冥那小子果然中了招,跟着沈仙君的幻象一步步走进火刃谷,最后尸骨无存。
“呵,不过沈仙君不要着急,这曼陀罗我有的是,我沧殷好人做到底,就成全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沧殷话音未落,只见他手掌中的曼陀罗花缓缓绽放,一股异香从大殿中弥漫开来,恍惚间,沈游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师尊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