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他会忍一忍,装作无事发生,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直接说了,把我吓了一跳。”
“话是这么说。”乐璇道,“他应该猜到晏宁已经知道了吧,再虚假和平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也是。”南逸点了点头,“现在是两点十四分,下一场在凌晨六点,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怎么你还打算睡一觉吗。”乐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也睡不着啊。”南逸道,“只是那里气氛真的太压抑了。我光站在里面我就觉得难受,所以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说起来,晏宁……”
他一个名字喊出口,对面的人却毫无反应,南逸皱了皱眉,又喊了一声:
“晏宁?”
“嗯?”晏宁抬起眼,“怎么了?”
“你没事吧。”南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用那么难过,我们都知道赵叔是你的好朋友,但是他现在堕落了,也没什么办法,呃……你拍我干啥!”
从位置上起身干净利落地拍了南逸手肘一巴掌的乐璇又坐回了床沿,没好气地道:“拍你一下,省得你乱说话。”
眼见着南逸有些委屈地闭上了嘴,晏宁笑了笑:
“没事,我不是在为了他难过。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你刚刚想说什么?”
“啊……我想想。”南逸挠了挠头,“哦对,我想说晏和姐姐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过来。”
“她离得远,不方便。”晏宁道,“现在这个时间段正是大家最警惕的时候,尤其是刚经过投票。她刚刚跟我比了口型说她那边没什么问题。”
“哦哦。”南逸忙不迭地应了一声,“说起来……”
“不。”晏宁道。
“诶?”南逸有些惊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对,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吗?”
“你是不是想问,是不是要一直跟着游戏规则玩下去?”晏宁看着他。
“……虽然我很想说不来打你的脸。”南逸叹了口气,“但是确实是这样来着……”
“我的答案是‘不’。”晏宁道。
话音落下,整间车厢都安静了下来。
“其实之前刘有为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乐璇咬了咬唇,低声道,“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是一条心……算了,这话都谦虚了。要是遇到事情,那肯定先是推对方进火坑。只要祸不殃及自己,像这样的投票方式,谁都不会有心理负担的。”
游戏规则的框定,对于未知的死亡的恐惧,每一个人都有充足的理由投下代表着审判和裁决的票,然后在自己不幸真的投中了那几个可怜人之后轻飘飘地来一句:
“不只是我啊,还有其他人也投了。”
所以每一个人身上都背着罪,每一个人又好像是无罪的。
这是一个残酷的现实,也是他们这一群人不能够完全联合起来的理由之一,另一个理由,则是游戏规则给的那一份虚无缥缈的,生存的希望。
每一个人都会忍不住这样幻想:
这个活下去的人会不会就是我。
“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晏宁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乐璇眨了眨眼睛。
“因为他们的想法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会变化。”晏宁轻轻地道,“只要给出的诱惑足够大。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愿意跟着游戏规则走?”
“因为……想活下去?”乐璇想了想,不确定地道。
“他们原先或许有5%不到的几率活下去。”晏宁道,“刘有为说的有道理的前提是他并没有切实可行的方案,所以一个不小心,这一点存活几率是可以降成0的。这是大家不愿意冒险的原因。”
“那么——”
他看着乐璇,笑了笑:
“如果告诉他们,只要听我们的话,他们活下来的几率有可能提高到10%,或者20%,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乐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赌命哪儿不是赌呢。”晏宁站起了身,“归根到底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乐璇跟着他站起了身。
“去找那10%或者20%。”晏宁看了眼钟,“我们还有差不多三个半小时的时间。”
车外,浓重的夜色掠过,像是一口无尽的黑洞。火车轰隆隆的声响还在持续地响着,听上去真实又带着一丝一成不变的虚幻。
“行。”乐璇吐出了一口气,“三个半小时,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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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山这个交代完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没有发现的话现在可以发现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