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他道。

“这么谦虚。”何斐贞看了他一眼，一面低头慢慢地整理衣角，一面道，“我听过你具体的一些事情了，确实很厉害，尤其是这一次，你居然是第一个醒的，让我挺意外的，我还以为璇璇他们只是夸大其词。不过——”

晏宁耐着性子把他前面说的有的没的听完，听到了这一个转折，终于松了口气。

正题来了。

“我经常在想。”何斐贞看着他，笑得温文，眼神里却有了一丝狐疑的探究，“真的会有这么厉害的人吗？”

“你是在怀疑我吗？”晏宁顿了顿，道。

“合理提出疑问而已。”何斐贞将衣角抚平，抬起手，似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搭到了他的肩上，被晏宁轻巧地躲了一下。

“不好意思。”看出了他的拒绝，何斐贞把手收了回来，笑了笑，“不知道你讨厌身体接触。”

“还好，主要是这个姿势配合语境你有点像高中找我谈话的班主任。”晏宁道，“只是我有些疑惑，你既然怀疑我，为什么要告诉我。”

“还是信任大过怀疑的，毕竟他们也很相信你。”何斐贞垂下眼，像是在斟酌着措辞，半晌道，“不过，我还是想说。如果你有什么不好的企图的话……”

晏宁笑了：“怎么样？”

“我会阻止你的。”何斐贞也笑了，“我有我的办法。”

“行。”晏宁道，“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那就好。”何斐贞像是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松了口气，“又有几个人醒了，去看看吧。”

晏宁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过了身。

出乎晏宁的意料，最后从梦境中醒过来的人比他想象得要多许多。

首先是一醒来就开始骂骂咧咧的滕罡，这个人死活不愿意说自己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只是用力地搓了一下脸，就开始惯常地进行指挥，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大的威力太过强大，他一巴掌拍到他身边的小弟身上之后，他正好哆哆嗦嗦地醒了过来。

然后是赵山队伍里的队长，一个叫林全的，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的人。晏宁没怎么跟他说过话，他显然也没有什么交际的想法，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各自离开了对方的视线范围。

倒数第二个醒过来的是赵山，只不过他的表情看着有些奇怪，晏宁本来打算跟他聊聊何斐贞的事情，也被他打岔打过去了。

最后，就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果果，还有一个是赵山队伍里的队员。

后者脸上的表情已然是满足而幸福的状态，晏和看了一眼就和晏宁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救了。

倒是果果脸上的表情看着有些痛苦，看起来像是还在挣扎。

“不能再等了。”滕罡道，“这个天老子在多呆一分钟就要冻僵了，能拖拖着走，不能拖就算了。”

这话说得粗糙，也算是一句大实话。

在场的身强力壮的男人脸色都已经不算太好，更不用说穿得本来就比较单薄的女孩子。就连一向嘴硬的乐璇都没多嘀咕，哆哆嗦嗦地披上了南逸看不下去硬给她套的外套，附赠了一句小声到掉进雪地里的谢谢。

“我和晏宁轮流背着她吧。”赵山在这时开了口，然后转头问了晏宁一句，“行吗？”

晏宁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道：“行。”

这也算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毕竟除了他们俩跟果果稍微熟一点之外，其他人也不认识她，让他们承担这个义务总有些说不过去。

晏宁自己对这个是无所谓的，倒是晏和皱了皱眉，过来悄悄问他：

“你可以吗？”

“赵山都可以，我有什么不可以的。总不能比不过人家老大爷。”晏宁笑了，压低了声音。

尽管如此，某一个耳朵尖的人还是听到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不屑于跟他计较的意思。

赵山算是后醒来的，晏宁照顾他还有些僵硬的腿脚，跟他商量了一下，先背起了果果。

女孩子看起来瘦小，背起来体重也没多少，晏和在旁边帮他扶着，他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拂在他的背后，微弱得时有时无。

她像是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一般，整个眉头都是皱紧的，晏宁把她往上颠了一颠的时候，她条件反射一般地抓紧了他背后的衣服，用力力度之大几乎要让人觉得她梦里梦到的是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

晏宁皱了皱眉，回想了一下他的梦境。

虽说看到了那个人让他有些生理不适，好像，似乎，也没有她这么大的反应。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疑惑一般，他突然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

随即，他的眼神一凝，停在了原地，晏和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已经把人甩脱到了地上。

雪地里，果果握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袖子里滑出来的水果刀，摔在地上的同时还保持着惯性向前挥送的动作。

几乎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地后退了一步。

随即，她似是有些茫然一般地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