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前，“纸老虎”发觉她在走神，十分不满地敲了敲桌子：“跟你说话呢！”

“在听啊，又不是聋子。”姑娘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下班时间又不是我规定的，我有什么办法。”

“那就把你们老板叫来。”“纸老虎”把她的漫不经心当作了示弱，愈发地趾高气扬起来，“我要投诉！”

“你要投诉什么？”姑娘懒洋洋地靠回了椅背上，“我们老板忙得很。”

“就投诉他的员工的态度问题呗。”对面的人冷笑了一声。

啧，这还蹬鼻子上脸了。

她在心里骂了一声自己偶然泛滥的同情心，并且一秒钟就把它抛到了脑后。再一抬头，已经换了一张盈盈的笑脸，乍一看上去，居然还有点楚楚可怜的意思：

“别嘛，帅哥，你这么一投诉，我可要被扣工资了。”

本来就是长相妩媚的漂亮姑娘，放下凌厉的神情一撒娇，面前装腔作势的不良少年顿时就飘了起来。

“放你们进去嘛……也不是不可以。”

眼见着人神情的变幻，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继续道：

“票价十块，替你们单独来一场的话，一人加五块钱吧。”

这要求说合理也合理，说不合理也不合理，不管怎么说，都透着一股随性的味道，要是稍微计较点的人，可能就要犹豫一下。毕竟原来的票价也就是十块，这一下涨了50%，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亏。

当然，对于她来说，这也是她最后的仁慈了。

显然，面前的“不良少年”也是个计较的人。

眼瞅着他明显有些犹豫的神色，她在心里嗤笑着摇了摇头，刚想感叹小气也算是运气好的一种体现，下一秒，一张鲜红的纸币就推到了她的面前。

倚靠在门框上的男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屋子，只是默默地站在后面，在刚刚争执的过程中一声也没有出，倒是在这个时候主动出来解决了僵局。

按着纸币的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手指白皙而细长，小指上的尾戒款式简约而典雅，看着挺有品位，也价值不菲。姑娘瞥了一眼，认出了这是某个小众的牌子，然后，她顺着这双手一路向上，看到了男孩子的脸。

少年有着一副清清冷冷的好长相，属于哪怕不言不语地站在校园里，不一会儿都会有女孩子过去搭讪的那一款。一双眼睛尤其好看，盯着人的时候，几乎带着一些摄人心魄的味道。

她就这样对着这样一张脸若有所思地盯了半晌，随即伸手接过了钱。

“行，那就——祝你们游戏愉快。”

将零钱和票一起递给少年的时候，她勾起了一点唇角，慢悠悠地这样说道。

等到最后一个人走进去，大门合上，门外又重归了寂静。

姑娘咂了咂嘴，取出了被她藏起来的杯子：“真可惜，本来想放他们一马的。要不是我讨厌蠢货，哦，是硬要在女朋友面前装点儿什么的蠢货，我就真的让他们走了。”

“也许，是命也不一定。”嘶哑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听着意味深长。

“你也看出来了吗？”她笑了笑。

伴随着一阵有些低哑的笑声，角落里拖把重新动了出来。

它的动作很慢，但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它正在把刚刚被姑娘按回去的触角一点点地伸展出来。

那些带着粘腻汁液的深褐色条状物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一点一点爬上了墙壁和地板，甚至顺手反扣上了门，带下了窗帘，在昏暗的房间里，它堂而皇之地把自己铺满了整个平面的空间，遮天蔽日。

“刚刚他靠在我边上的时候，我看到他心脏那边的光亮了。”

声音顿了顿，带了些许迟疑：“有一个瞬间，我差点以为他发现了我。”

“这你就想多了。”姑娘轻笑了一声，“到底还是个普通人，再怎么样也只是比旁人敏感了些，顶多感知到异样，不至于到能发现精怪的地步。我觉得，他只是觉得你作为一个拖把，长得实在太丑了而已。”

声音：“……”

“不过。”姑娘转头看了一眼已经紧闭着的门，若有所思，“说起来——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身上灵气这么盛的男孩子了，长得还怪好看的。只不过，看着不太能打的样子，不会第一关就死了吧？那就有点可惜了。”

“怎么你要下手么？”声音道，“你要下手的话，我可以给他开个后门，至少撑到你明天来上班的时候。”

“不用了。”姑娘轻笑了一声，舔了舔唇。

“把他的血抽干了留给我就好了，灵气那么盛……可别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