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冷冷地瞥他一眼,“我发现你越来越贫了。”
“啧啧,小的知错了。”
“罢了罢了,我非但不罚你,还要奖赏你。此次允炆被劫之事,你立了大功。”
朱凌一听到奖励,两眼直冒精光,一撩衣摆,一振衣袖,学得十足官样,单膝跪地道:“朱凌听赏~”
朱棣却蹲**,亲自用双手扶将他起来。
“不用这么夸张。”他忍俊不禁,“你伸出右手,平摊开来。”
一枚碧绿而又幽暗、内侧刻有篆体“燕”字的青玉扳指,由朱棣为他戴在拇指上,在微凉的空气中,生出温润之意。
朱凌圆瞪了双目,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手上的扳指,“这,这是……”
朱棣缓缓道:“这枚扳指名为‘青阳’,现在是你的了。”
此戒为朱棣恩泽之示,如得此戒,在燕王辖地行走,便享尊客之待遇。
这是朱棣奖掖、提拔像他这样出身卑贱之人而想出的方法。
得此恩赐之后,便能随朱棣出入沙场、操办政务,从而则获得朝廷的认可和晋升。因此,朱棣手下的门客,皆是熙熙攘攘,竟争此殊荣。
而被誉为“四祭”之青、赤、白、黑四色玉扳指,又是其中最高的赏赐。
同样形制的扳指,他就曾在姚广孝手上见过。不同的是,他的那枚,是幽暗而不见光的玄黑之色,名为“玄冥”。而“朱明”“西颢”二戒,则从未见主子送出去过。
“多谢主子!”
朱凌忽然双膝跪地,向朱棣狠狠磕了个脑袋。
朱棣温声道:“今次当是我谢你才是。”
“主、主子,您看您还需要什么不?小的给您置办去?”朱凌起身,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
朱棣抬眼,仰望着从屋檐之下,斜飞而入的苍茫雨线,道:“给我拿把伞吧,他应当在等我回去了。”
<B>http://www.wuliaozw.com/<B>
透明的雨水披着夜色,忽作骤然之势,自苍穹之中洒落。
酣畅而淋漓的,像是要把暑热所带的郁闷,尽数宣泄出来,宛如老鱼跳波、瘦蛟乱舞,节奏尽乱。
关城顶层楼阁,原是自守之处,因而无人值夜。朱允炆沐浴更衣之后,披上方才所得的披风,下了楼阁,让一层楼阁的守卫帮着将浴桶撤了。
那两名守卫答应了便往楼上走去。
朱允炆索性来到城墙之上散心,舒缓一天的紧张情绪,顺带,找寻被他赶到门外的朱棣。
——“有什么关系嘛,又不是没见过。”
——“有多远滚多远!”
——“四叔这不是担心你嘛,想把你看好了。”
——“不必了!”
其实,他说的也对,他确实需要人陪着。但是让他看着自己洗澡,要自己在他面前赤身裸体,怎么……怎么可以……要是那样,他怎么还能藏得住自己的心意?
无数次,当他宽衣解带,想象朱棣正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甚至……触摸、亲吻、紧贴着自己,他便无法自控了。
强烈的慌乱,令他不容二话地就将朱棣推出门去。
就连在万籁俱寂的关山之夜移步散心时,他也无法抹去心中这抹念想。
这时,便下雨了。
这雨来得突然,一下,就入了立秋。
记得四叔曾对他说过,秋天是北平最美的时候。
他躲入西角楼的屋檐下,静静地听着杂乱纷沓的雨声,看天地逐渐被濡湿,升起白茫茫的一片。
有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擎一支灯笼,灭了露天的篝火。又将雨水无法侵袭的屋檐下、城门门洞中的灯火,一一点亮。火光顺着水汽攀爬,令关城染上一片昏黄而又萧索之色。
凉意渐生,他将身上的披风揽得紧了些,往屋檐里侧凑了凑。
这时,角楼之中,似有一丝异声,混入了雨声之中。
朱允炆疑惑地绕过屋角,见有一扇窗未关严实,正有灯光露出,好奇地凑近了去。
那奇异的声音,忽然清晰了起来。
三种,不,四种不同的声音,渐次齐作。
最易辨别的,是低而尖的男人乞求的声音;
其次,是一下比一下更重的,床板吱呀乱晃的声音;
还有那难以辨别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粗犷而急促的喘息。
以及……
某种肉体之躯拍打之时,骨节相撞、肌肤相贴的声音。
当朱允炆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他忍不住,捂住了自己惊叫出声的嘴。
“慢点……快点……”
啪。
“啊!”男人似乎被打了一下,“还要。”
“你真是浪。”
啪、啪。
男人的叫声更加兴奋了些。
而朱允炆的后臀,竟也像是被人亵渎了一般,引得他的大腿根部往上,忽然爬满了满满的紧绷与酸涩。
啪。
一片淫声秽语,尽数钻进他的耳朵。
朱允炆觉得,自己有哪里出问题了,所以,那里,才会如此生机勃勃。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下一瞬,朱允炆立时察觉,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人!
而脖颈之上,所感触到的视线,竟是如此火烫,像是要将他的皮肉生生烧灼!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