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玄抽出伽罗刀，正欲当头砍下，范无救挥刀自保，两把孪生兵器对撞，不偏不倚，卡在彼此刀刃的缺口上。

“昭阳...”

范无救气力难支，说完这两个字后，站在原地的仿佛只剩一具空壳。

武道玄生于破晓时分，故而小字取作“昭阳”。

这名字除了范无救，太子再没对外人说起过。

当年情浓，范无救时常留宿东宫，他手脚笨，不是弄翻了长明灯，就是打碎了琉璃盏，后来，东宫闹鬼的流言就传开了，一些伺候太子的侍女宁愿去长街扫地，也不要留下来做这份要人性命的“美差”，武道玄常常坐在帷帐后，哭笑不得地挽留这些姑娘，而真正的“鬼”从背后抱住他，哄孩子似地叫他“昭阳”，“昭阳”。

“你还是范无救，可我早已不是昭阳。”武道玄的目光有一刻短暂温柔。

随即，他与纣绝阴交换一番眼神，纣绝阴意会，偏过头去，阖眸不看。

武道玄抽刀劈砍，刃风凛冽，刀光似雪，范无救震惊冰冻的神情，也被笼罩在刀光剑影里，因而变得不那么分明了。

这一刀落下，他依稀听到山呼海啸的巨响。

束在背后的青丝崩散，长发蓦地展开。

脑海有一道白光闪过。

薛云从看得很清楚，太子手中那把长刀没有开刃，范无救并非是被砍伤，而是被生生震碎天灵盖，前一个瞬间，他的眼中还有重逢喜悦，然而后一个瞬间，那种跳跃的神采消失了。

整座蓬莱烟雨阁战栗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武道玄瘫坐在地，被纣绝阴扶起来挡在身后。

太子惊异地发现，重创范无救之后，他的伽罗刀断了，自己紧紧握住的，只有刀柄和半截冷铁。

烟雨阁一层一层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