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放开她,看她一脸的恼火,现在的小刺头,似乎比起前辈子贤淑的她更好玩。
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鹅卵石小道上,从竹林的一侧转出一个人来,钰琴皱着眉头,方才的小片段她都看在眼里。听闻端王过来,她特意打扮了藏在这边,没想到竟看到他这样对待嫡姐。这还是清高孤傲、目下无尘的端王殿下吗?她实在不懂,自己和嫡姐,到底差在哪里?
碎玉正在兰芝阁门口翘首等待姑娘归来,屋里的暖炉生的正好,小厨房的老火炖汤也送过来了,单等姑娘回来吃了。
她瞧着有人过来,踮脚一望,怔住了。来的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位英俊贵气的公子陪着,看那打扮瞧那长袍身前的金色团龙,她豁然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吓得一下子跪在了雪地里。
钰谙见碎玉这傻丫头吓成这样,急忙过来把她扶起来:“这大冷天的跪着做什么,要是膝盖伤着了怎么办?快些起来。”
祈烨沉着眸子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似乎她对待身边的小丫鬟都比对自己好。
钰谙摘了披风还给他,对他行了一礼,垂眸道:“风雪渐大,殿下好走,恕钰谙不远送了。”
祈烨默默收回了打算进院子的脚,“好。”对于如此简单直白的逐客令,他只得说,“你进去吧。”
钰谙看都没多看他一眼,毫不犹豫的拉着碎玉进了院子,转身将门扇合拢,“砰”的一声,爽利的关了门。
祈烨深吸了一口气,生平第一次尝到了“闭门羹”的滋味。他转头,抬脚向着前厅走去。
他并不担心,无论她什么态度,三月里,她还是得进王府的大门。
时光飞梭,隆冬之后天气渐暖,不过月余时间,陌上便草长莺飞,一片醉人的春景。
明日,便是安远侯府二姑娘白钰谙的嫁期,侯府内外一片喜庆景象。下人们进进出出,各样物事不断的往侯府里运,送礼的人也越发的多了。
兰芝阁里,钰谙也忙碌了几日,只要曾经打过交道熟的不熟的都过来探望她,不过是瞧着她这个端王妃的身份罢了。
昌平郡主挑了碎玉和李嬷嬷陪嫁过去,一应的嫁妆也是丰厚极了。
这日,昌平郡主将嫁妆的册子给了钰谙之后,将下人都打发出去,悄悄塞给女儿一个册子。
钰谙接过册子,一看封面,便晓得是什么,不由得脸上微红,纳入了袖子,并未打开看。
昌平郡主低声吩咐道:“女儿家的害羞是一回事,但是娘给你的你可千万要仔细看。”
“娘……”钰谙很是尴尬。
昌平郡主觉得女儿天性纯洁,生怕她不晓得这个的重要性,在她耳畔特意强调:“你若是同夫君在这件事上和谐,其他的事情便好办的多。若是这事不能得他喜爱,其他的诸事便也不顺了……”
钰谙的脸滚烫起来,“知道了。”求你别说了好吗?
昌平郡主瞧着女儿的娇憨小模样,叹气:“真是为难你了,本想待得你十六再出嫁,谁想你十五便要伺候夫君。娘真是舍不得啊!”说着,抱着女儿好一会感叹。
钰谙握着母亲的手,目光坚定的说:“娘,你放心,女儿此去,即便是付出所有,也要保住侯府平安。”
昌平郡主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当她是一时的感慨罢了。
因着明日还要早起妆扮,今夜昌平陪着女儿一起早早睡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整个侯府便热热闹闹的开始操持起来。
镜前,女子头戴凤冠,身着大红的霞帔,妆容精致眉目似画。钰谙看着镜中的自己,恍惚之间又回到了上一世这个时候一般。
那时的她,满心喜悦,觉得嫁给了世上最好的夫君。而现在的她,却满腹心思,开始算计着如何应付这个夫君,多么讽刺。
萧含烟站在她的身畔,满心的羡慕,笑道:“真是好看!我就知道,钰谙你穿上嫁衣定然是全西京的女子都比不上的。”
钰谙回过神来,转头看她:“含烟姐姐说的哪里话,若是你出嫁时,定然比我还好看。”
萧含烟捂唇而笑,带着几分羞涩。这时,廊下走过来一个身着宝蓝锦袍的高大男子,她羞的转过了身。
白承安是要替妹妹送嫁的,他的目光落在妹妹绚烂的凤冠霞帔上,心中有些感伤。曾经的小女孩终于长大了嫁人了,从此以后,她的生命是为另一个男人而存在的。这么想着,他心里还真不好受。
他的手里捧着一个檀木盒子,送到了妹妹跟前,道:“你成婚我都没有送礼物,这个给你看你是否喜欢。”
钰谙接了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头搁着一把镶着七宝的匕首,果然是宝光绚烂、精美至极。
她欢喜扬唇:“好漂亮的宝物,我很喜欢。谢谢哥哥。”
白承安欣慰的点头。
萧含烟在一侧看着白承安对妹妹这么好,心中思忖着,他这么重情义,若是将来成了家想必也是个好丈夫。
这时,外头有嬷嬷欢天喜地的过来禀报:“公子,姑娘,姑爷亲自来接新娘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