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魏都是皇帝的,更遑论是银子?皇帝听罢当即便怒了,差点还因此事斩了林家父子。--**--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若不是一众大臣表面求情,背地里说皇帝容不下谏臣,他恨不得立刻就要将这林氏抄家灭门。
皇帝向来爱江山胜过爱美人,此时再看那“子贵母死”制度,竟意外地品出了大魏先人的高明之处。
于是,他无视了林氏在朝堂之上的作妖,干脆公然地与林氏唱了反调。还刻意请出了礼部,为那极不懂事的林氏父子普及了一下“子贵母死”制度乃是先人所为,与他这个在位皇帝毫无关联。言下之意,便是:你们想说理便去找死去的拓跋氏先祖说理,别找我!
凭借着对于长子非凡的爱意,他不负众望地立了皇长子元恂为储君,并且在林氏每日的吵嚷中,公然赐死了林妃。
林妃死后,那一贯仇视林氏的皇帝,终于从双方的对峙中清醒过来,并且终于在意气用事之后,品尝到了失却最爱的痛苦。
林妃,也在死后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温良贤淑的先皇后,并以国母之礼厚葬。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之后皇帝每每想起林妃,恐怕也只能从他寝殿的画上,或是新选的嫔妃脸上,找到一些慰藉了吧。
而与此同时,那被冠上“先天腿疾”的元恪,虽然在立储之后,偷偷地被母妃与外祖寻来御医医好了腿。但毕竟这个“腿疾”是天下皆知了。自他记事开始,他每走一步,便是谨小慎微,因为一个走得不好,一个走得不像,便是五雷轰顶的欺君重罪。就连太子被废时,明明最有资格被立为太子的是他,他也只能以“身患腿疾”为名,被排除在了立储的名单之外,只能默默地干看着,干看着,最后竟还要用这世间最不入流的方法,来获得权力与地位。
元恪的目光自自己的腿上移到陶清漪的脸上,紧接着悠长地感慨道:“我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走路了,我从前做梦都想好好走路,可真正好好地走起路来,才发现也不过如此。”他愁苦地笑了笑,也不管陶清漪能不能理解他的心情。
陶清漪自然不能理解他的心情,看到他明明两条腿完好无损,平日中却非要装跛子,虽不知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总归是有目的,所以她在面对元恪的时候,那原本就戒备的心思,更加的浓厚起来。---
“承王殿下,请问您将我抓来此处,就是来诉苦的吗?”
承王殿下当然不是来诉苦的,所以元恪在听到陶清漪这番话语后,很意外地开心起来。
“自然不是。”他道,“我是为了引出你那位萧公子。”
他这话说完,很自负地笑笑,果然,那笑容还未落下,紧接着在河流的对岸,便传来一阵仓促而匆忙的马蹄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像是满怀了匆忙和焦急,及至那林间转出萧子杞骑在马背上的身影,陶清漪在他的脸上果然看到了一丝强烈压抑着的紧张。
自那林间驾马而来的萧子杞,在看到陶清漪的一瞬间,脸色舒缓了不少。但待他看清陶清漪额上似有血迹之时,那一双大眼睛,却倏地一紧。
“元恪,这就是你向我说的毫发无损?”他的脸色冷下来。
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还可看出他的脸色实际上并不好,甚至于他的唇色,比起平日来也要更加的苍白一些。似乎是一路风尘仆仆的缘故,他的发髻此刻有些松散,那一身衣服也被风吹得有些鼓噪。但他到底是个如玉琢般的公子,这样的形容,非但没有让他的风采减去任何,还让他意外地在严谨中显出了一些散漫的风流。
那元恪听到那从对岸飘过来的萧子杞的话语,那脸上意外的有了一些愧色:“这是个意外。”他有些尴尬道,“都是我的人,他不小心。”这样说话的时候,他那眼睛狠狠地瞪了身旁的曾杰,那曾杰知道理亏,立刻对着河对岸的萧子杞抱了拳。
萧子杞对于这样的解释,似乎并不满意。他的脸色沉得可怕,末了,才盯着陶清漪,缓缓道:“元恪,你到底要干什么?!”
“当然是要你的命。”元恪一笑,面上的表情却是坦荡至极,“你知道的表兄,我不能公然杀你,这山上到处都驻有兵,我的私兵为了躲避他们,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似乎是为了迎合他这样的说法,河流两岸,此时正从林间围上来一众私兵。这些私兵皆穿着黑衣黑甲,足有几十人之多。
陶清漪听着元恪的话,又望着这从林间冒出的私兵,只觉得自己如同坠入冰窖,一颗心胡乱地跳起来,既不安又害怕。
似乎是感觉到了陶清漪的害怕,萧子杞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这是个俏皮的回应,但是陶清漪却更加地不安起来。
这一头,元恪看见他那些忽然冒出的私兵,整个人都像是有了底气:“表兄,我父皇宝贝你宝贝的很,我不好公然杀你,只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元恪一直对自己的定位说不上非常准确,唯独这个“下三滥”说到了点上。
他笑了笑,又道:“原本我也是打算给你条生路的,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触碰我的底线。表兄,你对我大魏图谋不轨的时候,可曾想过是大魏给你庇护,是大魏给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