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现在还有很多事情尚未清楚,我也许还有话要问他。”赵月泽看不懂刘封的心思,只得尽力缓和他的情绪,毕竟赵月泽也不能确定以这人的脾气不管不顾的话能做出什么来。
“那好吧...不过你看看,没我护驾就是不行。”刘封坐在另一把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赵月泽看着刘封,心里无比的纠结,舅舅目前想对他的各种隐瞒是可以确定了的。眼前这个人虽然对自己一直不错,但是总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好,图什么呢?也可能是他赵月泽自己过于生性多疑。
但眼前发生了这一系列事情究竟能去跟谁商量?这让他倍感焦急。
刘封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你可以相信我。”
“那我就单刀直入的说了。其实,我一直好奇,你老是叫我偶像偶像的,任何情绪对象的来源总得有个说法吧。你对我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听完这话,刘封的表情变得柔和,像是在回忆一般用着无比认真的语气说:“大学换寝室那一次,应该是你第一次见到我。可是我啊,可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你了,那天我记得我是挤在人群中看你,你当时啊......真的特别耀眼。我当时就想啊,如果能成为你这样的人那也不枉此生了。可惜人太多啦,你根本看不到我。”“是在哪里?”
“沛郡丰邑中阳里,怎么样,还记得吗?”刘封看着赵月泽,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期待。“沛郡......也就是安徽淮北了。”赵月泽只觉得这很诡异,为什么刘封要说一个西汉开始的古地名?
他回忆起自己长这么大,明明没有去过安徽.......沛郡......回忆中忽的头脑一震,脑海中的回忆铺天盖地却又支离破碎的袭来。
宫殿里有高亢的宣威声:“示疆威,服海内。”
人群蜂拥而至围住驰道,高头骏马潇洒轩昂的在前引出一条荣光万丈的路。
无数目光袭来,十二旒穿起的珠玉在眼前摇曳,有风声夹杂着人声从耳边略过。“天下七王,最美......”
“很久很久以前吗......为什么你和他都是这样......”赵月泽喃喃自语。
“怎么,你想起什么了?”刘封激动的抓住了赵月泽的手。“不,或许只是错觉罢了。我只能说,我不是不想相信你。只是这次我这次发觉到了很多诡异的事,我甚至都怀疑到底是不是这还是一个梦,我是不是其实没有醒,不然很多事情我无法解释,也...无法接受。”
为什么舅舅要用那么明显的有问题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唯一的至亲都不能相信了吗?这突如其来的,从未经历过的回忆,又是从何而来?
赵月泽不管自己现在到底是受伤后的应激反应还是真的精神错乱。他只知道,一切都要等着他自己去搞清楚,而眼前这个人,刘封。
赵月泽觉得这个人或许可以相信。
他的眼神骗不了人。
“偶像,要不我扶你出去看看那个人?”刘封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知道赵月泽是个话不喜欢彻底说明白的人,需要你自己去领悟。就目前赵月泽的表现,尤其刚刚那段自我怀疑的话语,足以说明他已经对自己放下了许多戒备。“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事情觉得不清不楚,我们能做的不只是坐以待毙。刚刚在门外其实我听到了一切你和魏教授的对话。他这么不想让你接触那个人,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吗?而且他刚刚直接开车走了,并没有去看那个人,现在是你的机会。”刘封抓住机会一口气说了出来。
于是赵月泽在刘封的搀扶下走出了自己的病房,由于不敢动受伤的脖子,行走起来活像一只自带头部防抖动装置的鸡。刘封只觉可爱又滑稽,但怎么也不敢笑出声。
刘封用着自己优秀的自来熟兼具不要脸的技术,成功的在护士那里打听到了昨天和赵月泽一起入院的人在哪一间病房,那护士和他聊得开心,说了好一会儿话。赵月泽坐在不远处的走廊椅子上看着他这么能干,心里暗暗盘算着拉他入伙或许还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你真行,我估计我要是去了绝对从这护士妹妹嘴里打听不出来。”赵月泽无奈道。
“哪有,你对你自己还真是没点数。刚刚我们说了这么多就是说你呢,这小妹妹还让我好好照顾你。”
“说我?”赵月泽茫然。
“那妹妹说你不仅人长得特俊,还福大命大的。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看着太高冷,不好搭话,哈哈哈哈。”刘封又笑起来。“好了别废话了!房间号多少!”赵月泽有个特点,就是一不好意思脸就会迅速变成番茄一样,刘封知道他脸皮薄,总喜欢捉弄他。为了掩饰,他赶紧推着刘封进了电梯。“房间号是520,我的天,这哥们住个ICU都是爱你的模样。”
赵月泽有伤在身,否则真想把刘封的脖子也抹上一刀让他彻底闭上嘴!然而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也只能翻了个白眼。
“就是这间。”刘封三步并作两步到病房外的玻璃窗前向赵月泽招招手。赵月泽隔着玻璃望,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正是那天袭击他的那个人。看着他安静的闭着双眼,赵月泽蓦然回忆起那天自己脑海中看到的身着将军袍的人,两张脸在不同的时空重叠起来,他呆呆的出起神来。
赵月泽正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刹那间滞住了。那人在他出神的时候已然睁开了眼。
他一动不动的望着赵月泽,眼中没有任何其他。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