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柯澜追问。
“呵,”风霁嗤笑一声,“山河社稷图。”
柯澜左顾右盼,回看四周,他刺死了水龙淹没了酆都,也淹没杀喊声,四周围除了水,就是一片漆黑。
风霁祭出大千世界,拟化出一道门、一个酆都和门内的漆黑。在白泽罗里吧嗦的时候,不知不觉地,他也展开了山河社稷图,拟化的是一整个风霁的大千世界。
要离开山河社稷图,唯有杀了白泽。
柯澜反手握住风霁,问:“你在山河社稷图里,那大千世界会如何?”
“除非我死,大千世界会一直挡在门前。”
柯澜一怔,不自禁地将风霁握的更紧了,他心中如有一座山压在心口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此时更希望大千世界会自行破灭,如此,白泽便没有理由与风霁死战,非得拼个你死我活。门外有天兵天将,即使大千世界破灭了,门内的魔也讨不来多少好。
可大千世界和山河社稷图竟是一样的,只要主人未死,就不能破境。
“当年女娲娘娘曾经封印山河社稷图,你可知晓方法?”
风霁一笑:“所谓的封印,就是将山河社稷图做器,含纳新魂,造白泽化龙身。如此,山河社稷图便不再只是一件法器,它有情有欲有思有感,便就有了弱点。”
风霁的话听来直白,却都是说给白泽听得,而柯澜听出了风霁话中藏着的另一层意思,大千世界是不一样的,大千世界虽是仿造山河社稷图而成,却始终是一件法器,而不是风霁本身,所以风霁是可以舍弃大千世界的,而白泽不能舍弃山河社稷图。只要白泽在山河社稷图之内,他就唯有跟风霁一直耗下去。
风霁想要拖延时间?
等什么呢?
柯澜一时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向风霁问了句闲话:“白泽计划长远,为何从未将你拉入自己的阵营,一次两次非要与你为敌,非要战到底?”
风霁长叹一声,勾了勾嘴角:“我死脑筋吧。”
“不能说嘛?”
黎衍曾说,女娲娘娘逐鹿之战后救回了风霁,昏迷许久,是白泽和黎衍一直照顾着,而他们初来酆都时,黎衍也还是一直帮着风霁,就算是心怀叵测,但并不似与风霁有什么深仇大恨,但白泽计划三万年,竟将风霁视为敌,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白泽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些事情的,我不清楚,他试探过,我都没有搭理,三万年前,就是他给我最后一次的选择机会,我选择与他为敌。”风霁垂眼,低声说着,“自我醒来,恍惚间一直有一种不实之感,总觉得失掉了什么、忘记了什么,我仿佛不该醒来,不想醒来,莫名伤感,却无力自拔。唯独,守护胥尧山和酆都的使命不能辜负,好似这便是我还活着的意义,像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十万年
太久,落在人世间如同酒醉,大可不必清醒。白泽拿我没法子罢了。想我烂泥扶不上墙吧。”
柯澜心中一疼一紧,那个天地间逍遥的风霁神君,是因为他犹若浮萍一般随风来去,孤独游走在人世间,孑然一身,生无可恋?
“有时候,我也会想,若胥尧山和酆都皆毁,我是不是会遁入混沌,或灰飞烟灭?”
风霁轻叹,抬眼匆匆扫过柯澜,往进深邃无边的黑暗中,悠悠道:“你出去吧,白泽会放你出去的。”
柯澜一下子捏紧了风霁的手,那力道仿佛要捏碎风霁的掌骨。
不待柯澜说什么,风霁回过头,冲着柯澜笑起来:“我想选你,可我不敢……”
“所以,你想我出去,做什么?做天帝?做三界之主?做白泽的傀儡?九重天要乱便乱,三界要乱不是有你镇着?你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柯澜忍不住冲着风霁发火,他从来不恼风霁的,可他不能容忍风霁想着离开他!
“若有来世,我可以去寻你的。”风霁还是笑着。
“闭嘴!我不要听你说这些!你想都不要想!”
“柯澜,”风霁唤了一声,“你不明白,山河社稷图之所以称山河社稷图,不周山倾塌之时,九州裂,女娲娘娘炼石补天,斩神鳖四足再次撑开天地,以山河社稷图为阵定九州……我不能杀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