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霁斜了斜身靠在一旁:“是因为你。蚩尤觉醒了。”
“与我有何干系?”
“这个该问你啊。伏羲设的酆都大阵,伏羲给的你木匣和书函,从你觉醒开始,酆都的灵气就开始外泄,不该问你吗?”
柯澜垂眼:“书函上,只说要我进那道门。”
风霁歪头看着柯澜,支着下巴,缓缓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
“原本并不觉得,自这七弦琴回来,令我记得以前的事情,我便觉得哪里不大对劲,需你替我解惑。”
柯澜看着风霁,安静等待着风霁的问题。
“当年,你来邀我去九黎族观山祭,我心里晓得大战将至,却无可奈何,天数已定劝你不得,只希望不是最坏的结局,不用战阵相对,不过可惜奢望罢了。那时候,我竟没好好想过,九黎山山祭你说是点将,可九黎族所拜神祖不正是伏羲大帝不是嘛?”风霁看着柯澜,话语格外平静,“那一战,是非战不可,而你,也是非死不可,对不对?”
柯澜迎着风霁的目光,没有回答。
“所以,当你望见我时,便松开了剑,不作任何抵抗就此赴死,是不是?”
只是蚩尤万没想到,风霁居然会选择自毁。
“当年殒神的那些魂魄都被收入了胥尧山结界之中,活着的都封入了酆都大阵那扇门后,可你却不在其中,无人敢真的追究你的神魂去了哪里,就此消失了十万年。伏羲大帝是近乎全知全能的神,留下了通天镜和琉璃灯火。我猜,当初定有人寻过你的,却寻不着。而现在看来,好似所有人都在等着你的觉醒,等了十万年。就连酆都也在等你。”
柯澜还是不语。
“那个匣子里面,究竟,还有什么?”
柯澜长长一叹,抬手唤出一方长剑:“匣子里,还有我的剑。”
蚩尤的这方佩剑可算上古时期血杀最重的神兵,蚩尤亲自铸造打磨,以蚩尤剑为名,自剑成的那一日起便大杀四方,无逢敌手,直到他自己松开的那一日。
没有人晓得蚩尤的七弦琴,却没有人不晓得蚩尤的剑。
风霁却从未见过他握剑的样子,那一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眼。
现在再见这方剑,剑长且重,剑身上殷红的图腾像是苍老古木的年轮深深刻着的都是万年来的不甘和嗜血的暴躁。当时匆匆一眼,风霁竟还认得。
风霁低头,呢喃道:“伏羲大帝或许早知道,才为你留了佩剑下来。”在伏羲眼中,时间若流水,那他们不过是一片花叶,时节到了自然落下,漂做水上浮萍,何去何从都不过是在这河道之中,终要遇上河底那块礁石,终也会绕了开去,被带去更远的地方。
柯澜低头看着自己最熟悉而突然陌生的剑,微微摇头:“我倒觉得赤羽好些。这方剑已浸染了太深的杀戮,不该留着的。”
风霁突然动了动,挪到柯澜身前,贴近了他,细细看着他,轻轻啄了啄他的唇:“你的剑、我的琴,都回来了。”
柯澜还皱着眉,见风霁的幻瞳显了出来,心里没有半点心猿意马地绮思,喟叹一声站起来:“我出去给你护法。”
风霁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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