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霁一时脱口而出，想要收回去也难，愕然片刻，笑起来：“是，我的弓弦。”

蚩尤收到琴的时候感觉到了琴上强大的灵气，只以为是风霁花了许多心力才打磨出来的，却不想原来是因为琴弦。蚩尤将琴视为珍宝，从来不离其身，直至最后一刻，在他身边的都不是他自己的剑，而是风霁的琴。

倘若早知……倘若早知……蚩尤以为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倘若早知道风霁的心意，他或许会不顾一切的选择站在风霁身边，而不是与他隔着整个炼狱战场见最后一面。

柯澜将风霁紧紧拥在怀中，使劲将他锁在自己的臂弯中，好像他稍微松一点力气，风霁就算从他面前逃走一般。

风霁被柯澜勒得都有些疼，有些喘不过气，却没有说什么，更没有抗拒，反而伸手抚摸柯澜的背脊，安慰似得轻轻拍抚。

***

风霁和柯澜站在酆都的城楼上，仿佛遗忘了所有，仿佛被所有人遗忘，贪得半日清净的独处，直到一只纸鸢攀上城楼，落在风霁指尖。

“浮渊君？”

风霁摇头：“是崇光。”

他们入酆都已经好几日了，当时离开青玉观时风霁给了崇光一只寄灵的纸鸢，让他处理完了青玉观的事情之后来酆都寻他。

柯澜愣了愣，皱眉道：“这个时候……让他回去吧。”

崇光的法力不低，对付酆都里的妖魔鬼怪自然不在话下，可若是大门开启，那崇光恐怕难以自保，柯澜不希望再拖累崇光了。

风霁微微点头。

“你们是怎么上去的？”崇光的声音自城楼下传来。

城楼是“界”，是酆都大阵的边界，风霁自然能来，不过崇光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方法攀登。

风霁深深看着柯澜，眼中的恋恋不舍毫无掩饰：“我们走吧。”

柯澜忍不住又吻了吻风霁。

风霁和柯澜从云烟中走到崇光面前。

当崇光真真切切地看见柯澜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再忍不住心中的震惊：“你……真的活了？怎么可能……”

柯

澜轻轻瞥了一眼风霁。

崇光半晌缓不过惊讶的神色，上上下下打量柯澜：“你……你怎么会……？”

眼前的人分明是柯澜，却又不似，他三魂七魄完整，还多一灵！崇光苦修了数百年，尚未度过天劫，未能修到这种脱胎换骨的境界，柯澜是怎么能起死回生之后，还能直接得道飞升了？

莫不是死一死就能飞升？那他岂不是死晚了？！

风霁打断了崇光的胡思乱想，说道：“你先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不是你让我来找你……你们的吗？”

“现在不是时候。”

崇光听不懂，皱眉问：“什么意思？”

“酆都恐有事端，你还是避开的好。”

崇光更是不明白了，但思虑片刻之后，崇光点了点头，既然是风霁说的话，他还是听的好，如果连风霁都觉得危险，他没必要掺和。

“行吧，我即刻就走，不过走之前，我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

崇光从宽袖中摸出一个八宝袋，从里面取出一支凤钗递到风霁面前：“这个东西，什么来历？”

红玉凤钗，脂润光滑，色赤绯红，似朱砂艳，更似凝血浓烈。

风霁只瞧了一眼就忍不住蹙眉，脸色也变得深沉起来。

崇光将凤钗收回去，说道：“这东西邪性的很，我可费了不少功夫才将它收回来。”

柯澜看着风霁，问：“这是不是那厉鬼许氏的传家宝？”

当初乐坊的案子是因，柯澜从风霁身上窥见了神话中的世界，而从乐坊的厉鬼复仇，到卿苍山中西丞的痴狂，他们短短几日经历生死，再无法顾及最初的案子，没想到崇光会在这个时候将这支送到了他们面前。

“恐怕是的。”风霁叹了一声，“我们先回去吧，回去细说。”

崇光一愣：“不是方才还让我快些走？”

风霁望着崇光，神色纠结复杂，又是一声喟叹：“你走不了。”

“这钗是有些诡异，但与我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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