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霁轻轻摇头,浅浅一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愚不可及,也罢。”
广一举起拂尘指着风霁大声道:“你这贼人,还敢笑,我这就要为宗主报仇!”
风霁一叹气,未及说话,柯澜已将风霁护在了身后,赤羽剑直指崇光。
崇光已恢复了许多,此时也站了起来,向众人说道:“天禅宗、西丞,过去确实是道门之中人人敬重的才俊,可他执迷不悟,如今已经入了魔道,为了复活武进帝而自毁道行,逆天施为,以亡魂鬼灵供养一具尸身,他自己长久浸淫在邪术妖法之中,命不久矣。”
“宗主何容尔等信口污蔑!”广一大呵一声。
广一嗓门虽大,但根本不想与崇光、柯澜动手,他只想浑水摸鱼。
西丞一眼便看穿了广一的心思,忽然开口对广一说道:“你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过来,我传你一套术法。”
广一微微一愣,不敢露出心里的不情愿,拂尘还与柯澜对峙着,慢慢挪到西丞身边。
西丞命广一附耳过去。
崇光见此情状,心头警铃大作,西丞和广一都是不安好心,西丞更不是省油的灯,即便只有一口气在,他都是天禅宗的宗主西丞。
西丞抬手遮掩口型,附在广一耳边好似说些什么,广一眉头紧皱,西丞根本什么都没有说。西丞只是默默念动法决,另一手藏于袖中只手捻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终有一日会使出夺舍。
风霁的幻瞳陡然出现,他猛然将柯澜一把拉住,连连退后:“小心!”
风霁这一声,引得众人侧目看来,都看见了他的碧绿如幽的幻瞳。
“他他他……!”
“妖怪啊!”
风霁懒得搭理这些无知凡人,拉着柯澜向崇光预警:“是夺舍之术!”
崇光大惊失色,夙枭剑也出了鞘,直直向着西丞刺去。
所谓夺舍之术,便是以魂魄之力,夺人肉身,鸠占鹊巢。夺舍本就违逆天道,乃为道门禁术。千百年间,偶见夺舍,皆是夺新丧之人尚存余温的尸首。
肉体凡胎只能容三魂七魄,若魂魄缺失,人必失神失灵失智,但倘若反之,一身容二人魂魄,则必然两魂互争,只容一方,是以夺舍之术几乎不可能用于灵智齐全的活人身上。
西丞不但是用在了活人身上,而且还是用在了修士身上。
风霁再清楚不过,夺修仙者的身躯,亦是同时夺取灵力修为。西丞离了他自己那具破损不堪的肉身,抢占广一的身体,其用意,不仅仅是夺舍,更要噬魂。而这两种法术本不可能同时发生,毕竟离开了本体的魂魄会异常虚弱,再施展噬魂术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修行之人意志坚定、灵神清明,噬魂术要施展极为不易,极有可能遭受反噬。
广一即便是法力再不济,也不会轻易让西丞吞没自己的魂魄、吸纳自己的灵元、将身体交出去。
夙枭剑至,一剑将西丞又刺了个对穿。
但为时已晚。
西丞魂魄离体,他的肉身迅速瘫软下来,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西丞凡体几乎在片刻时间内糜頽干枯萎缩,化作一堆干尸枯骨。
“啊啊啊啊啊!”广一突然抱头嘶吼嚎叫起来,单凭肉掌就将夙枭剑一掌拍开,力大无比,逼的崇光连退数丈。
“这这这……”
“师父?!你怎么了!”
风霁喊道:“说了是夺舍之术,你们快快逃命去吧!愣着作甚!”
“你这妖怪!对我师父和宗主做了什么!”净真说着就向风霁拔剑。
其他小道士们这会儿都看蒙了,究竟谁是谁非,究竟谁是魔谁是妖?又或者他们说得都对,西丞入了魔,而风霁本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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