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一带着一众道士也来了后山,见只有展兴和王立山,直接便看向了地缝,急问道:“他们都下去了?”
展兴被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的广一吓了一跳,点头:“啊,刚刚下去不久。”
广一倒吸了一口凉气,显得十分紧张,沿着地缝来来回回踱步,遭了遭了,他们是不是发现了?
王立山看不明白了,走上前问道:“广一真人,怎么了?”莫非地下真的有什么东西,十分危险?
广一看着脚底地缝里透出隐隐微光,憋了半天没说话。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王立山站的离地缝很近,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地,差点随着地动滑下地缝里去,幸好被广一拉了一把,拽了回来。
“呼……”广一大声喘息,一下子跳起来,转头往青玉观里跑。展兴、王立山和一众道士不明所以,也跟了去。
***
风霁落到熔妖瓮内,石壁已经被柯澜的赤羽剑砍得七零八落,石壁上的符咒也已毁的稀碎彻底。
崇光掐了个光明决将熔妖瓮内照得透亮,四处看了看,道:“这东西,得在这地底下好几百年了吧。”
柯澜落了下来,见一“瓮”光亮,与昨夜相差太远,一时不大习惯,揉了揉眼睛。
熔妖瓮如今已是“残垣断壁”,除了尘埃灰烬、山石断岩,着实没什么好看的,至少柯澜是什么都瞧不出来。
风霁看着一块较大的碎石,问崇光:“你可看得出来什么?”
“锁妖咒?”崇光走到风霁身边问道,“怎么了?”
“我对符咒其实不大了解,千万年,修仙修道者无数,对符咒一门多有钻研,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变化,不同的山宗道门也有各自不同的特点,你能不能看得出来,这个锁妖咒大概是什么年代的?或者出自什么道门?”
崇光看着石块沉思,摸了摸下巴,可惜他作假的长须不在,一时有些无措,只能不停摩挲自己的下巴了。
“你这么一说,确实,上古典籍中记载的锁妖咒十分简单,实则依赖于施咒人的道行法力,咒符不过是个媒介。我修剑,不好去符总偷师,至多多看几本典籍,也不敢说得太绝对,依我看,这个锁妖咒应是出自约莫七百年前一个叫做天禅宗的小宗派。天禅宗中的符咒流传不多,不过有个特殊的地方,就是符咒仔细看都似莲花之状。这个宗派本来是名不见经传,却意外地出了一位国师,史书记载,这位国师有通天之能,极受当时的皇帝赏识,不过再有本事的国师,最后还是死在了战乱中,国之倾覆,无力回天,之后这个天禅宗就一蹶不振,销声匿迹了。”
崇光指尖勾了一遍锁妖咒,勾出一个虚无缥缈的莲花形状。
风霁看了看,道:“熔妖瓮是一回事,那个伏妖令呢?也是这个天禅宗的东西吗?”
崇光一愣,赶忙摸出了伏妖令,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又在手里颠了颠,摇摇头:“这不好说,不过看年头,应该没有这么久远。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风霁抬手,指了指脚底,道:“应该还在底下。”
“底下?还有?”崇光皱眉。
柯澜一直站在二人身后,不过崇光和风霁谈论的道宗、符咒尽是他插不上话的,只好默默退避在后,听见风霁说地底还有东西的时候,他不由得握紧了赤羽剑。
风霁眨了眨眼,幻瞳再次出现,手指顺着岩壁裂缝自下而上的凌空划出一条弧线:“底下有灵气冒出来,不过不仅仅是山间灵气,还有其他的。”
崇光五百年道行也不是瞌睡出来的,自然能有所察觉,只不过对于如此细微的灵气动荡并不敏感,更不能如同风霁一般看得见,只有听风霁说了,静心沉气地仔细感探一番才能察觉出些微的灵气上涌。
“将熔妖瓮建在灵脉上,这是什么修道之法?”绕是崇光自认阅尽天下道门典籍,此刻也不明白了。
风霁摇头:“恐怕不是修道,而是修魔。”
柯澜看着风霁,眼神居然平静镇定,反而是崇光深吸一口气,略显无奈地说:“来都来了,下去吧。”
崇光微抬手,被风霁拦了拦:“柯澜,你试试。”
柯澜不以为意,拔出赤羽剑,借石壁飞身而起,剑锋顺着地下一道细微的裂缝劈下,一剑有破山之力,一阵地动山摇。
风霁和崇光都纵身跃起,攀上岩壁,地缝越裂越大,山壁岩石早已受不住摧残七零八落,纷纷滚落。
风霁攀着的岩石虽大,却已不堪重负,一整块碎落,直直跌落下去。风霁一使力翻身跃上去,岂料大石好似沙做的,一脚踩下去便裂碎开来。
风霁一皱眉,一拧腰旋身脱离,落到另一侧的岩壁上。
熔妖瓮已经完全毁了,柯澜一剑劈开山腹,石裂土崩,熔妖瓮地下的地口越开越大,上面的岩石山壁如落雨一般紧随而下。
风霁听见头顶嘭一声巨响,抬头见一道剑光闪过,砂石席卷而来。
柯澜落下来,贴在风霁上方的岩壁上,半倾身体,替风霁挡了多半土石。
片刻之后,山动止,落石静。
风霁抬眼看着柯澜,他一身尘土泥沙,活像是被人活埋了,脏的不行,赤羽剑嵌在岩壁里,柯澜一手握剑,一脚支在岩壁上,就这么挂在上面,挡在风霁头顶,与他不过半身距离。
即便方才柯澜不挥剑砍碎那块落下的岩石,风霁也能避的开。
在柯澜眼里,风霁是不是还是一个孩子?需要保护?又或者,是其他?为何,柯澜好像一直毫无顾忌、毫不犹豫地护着他?
风霁微微皱了皱眉,又低了头,始终未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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