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的血渍。
年轻人焦急的跑到离慕身边停下:“你没事吧?”
边说话边打量着四周,显然是在确认那伙山匪是否真的撤退了。
离慕看着对方布满鲜血的眉眼,又瞅了瞅身上的衣饰和发冠,包括这人身后跟着过来的几个男子的着装,若有所思的摇头:“没有。”
“哦,那就好。”年轻人放下心来,他其实看得出来离慕没有受伤,不过没受伤不代表没受到惊吓,所以才故此一问。
年轻人显然是这群人中的领袖,从那边颤颤巍巍赶过来的几个男子,身材各个健壮高大,即使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带伤,但动作依旧利落,显然都是练家子,几人以半包围的站位把年轻人护在了中间。
这是防着他呢。
离慕看着他们几人挑了挑眉。
“少爷,你无事吧?”一个年长些男人最后走了过来,站在年轻人身边关切又不失恭敬的问道。
男子约莫四十出头,一身褐色锦衣,无论气场还是穿着,明显要优于之前的几个男子,离慕估摸着对方应该是个管事的。
年轻人摇头:“钱叔无需担心,都是些皮外伤。”
年长男子闻言示意自己清楚了,后扭头戒备的看了离慕一眼,探胳膊恭敬的扶着年轻人走到旁边平坦处坐下,从自己背包里翻出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衫,撕扯下几块干净的长布条,垂头认真的给年轻人包扎。
其余几个受伤较轻的男子在他们马匹上找了找,翻出几个药瓶来,其中一个递给年长男子,其余的几个人自己分了,各自互相包扎起伤口来。
年轻人确实都是些皮外伤,没有见骨的,只要注意一点勤换药就无大碍。
年长男子用水囊的清水大体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拔开药瓶塞子,朝伤口上均匀的涂洒着白色粉末,最后用布条细心的一层一层包缠了起来。
每一步都很认真仔细,神情里没有半点敷衍,不像对待自己的主子,而是家里的某个晚辈似的。
这对主仆关系很好。
离慕得出结论后便也走过去看两人包扎。
他们龙域受轻伤,直接吃点丹药,睡一觉就好了,若是伤势过重,也是吃点丹药,然后去修炼养伤,从来不需要像人类这样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臃肿不堪。
年轻人一看他过来,遂开口道:“这伙山匪本是冲我们来的,倒是连累姑娘你了,实在是对不住。”
言语中满含歉意。
“我不是姑娘。”离慕伸手在自己头上的女式发髻上假模假样的一解,顿时满头墨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直直垂到了后腰处,离慕单手拢住散发,左手做梳子随意的梳了梳头发,接着从怀里摸出了个和年轻人一样的发冠,高高束起了自己的头发。
神奇的是,之前梳着女子发髻看着只觉英气非凡的脸,因为这一男子发髻装扮,顿时女子英气全无,棱角分明的眉眼,精致却不女气的轮廓,让人只觉得对方异于常人的好看,却怎么也不会与女子再扯上半点关系。
年轻人看着离慕换回来的样子愣住了,不只是他,身后的几个男人也愣住了。
他们没看错吧?这竟然是个男人!而且对方就用手指那么草草的梳了两下,扎出来的头发却半点不乱?这人手其实是梳子变得吧?
男扮女装的高手啊.....
离慕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女子装扮,为免引起这些人恐慌,决定还是等没人时再换算了。此时的他早已知道自己被自家二姐给坑了。
之前二姐告诉他凡间男女都是她身上那种装扮时,他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多疑,这次来了凡间才知道这里的男女穿着根本就不一样......
离慕拢了拢身上的裙衫,视线从年轻人身上的伤口移到对方脸上:“他们为什么冲你们来?有仇?”
年轻人此时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离慕冷清的眉眼,被这话噎了下,随即又轻咳了声,这让他怎么说呢?山匪明显是劫财而来,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就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般自然。
年轻人笑笑:“可以这么说吧。”
离慕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接着提问:“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继续笑:“在下陈其。”
“多大了?”
“…马上就年满二十了。”
离慕眨巴了下眼睛,没有放过这个送上门的当兄长机会,哪怕只叫一次也很好了:“我二十有一,年长你一岁,你应该叫我大哥,你是你家老七?”
陈其被对方自来熟的语气弄得一愣,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摇头道:“哦,大哥,不过我不是老七,我也不叫陈七,我叫陈其,其实的其,我排行第五,是我们家老幺。”
哦,和他一样是老幺,离慕瞬间了解了,应该也和他一样不讨父母喜欢,所以才会独自一人荒郊野岭的带着手下赶路。
陈其没等到对方自报家门,便主动问道:“敢问大哥贵姓?”
“我姓离,离慕。”离慕道,凡人根本不知道龙域的存在,所以他就算自报姓名也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离大哥。”陈其从善如流的称呼道。
离慕眯眼点头,心里很满意对方对他的称呼,当了这么多年老幺,终于也有人喊他大哥了。
除了离慕外众人刚才都是一场恶战,所以这会有些体力不支,很快包扎好后,索性便拿出干粮坐在地上稍加休息吃饭。
陈其接过护卫递过来的水囊和面饼,朝离慕那边递了递,示意他也吃点。
离慕侧头看了看那灰不溜秋的皮水囊,又好好端详了会那硬的像石头般的面饼,摇头拒绝:“不用。”
离慕确定这不是他想要的美食,他本就不需要吃饭,现在瞅那个饼,硬的都能砸人了,看着就不是什么美味,他可不会勉强自己去吃这种东西。
陈其也没劝他,直接收回手把多余的饼放回了背包里。
若真的饿肯定会吃,既然不吃那就是还不饿。
钱铭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觉得自家少爷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哥过于热情了些,他可没忘了对方一来那伙山匪直接死了两人,其余的更是落荒而逃,而且跑前神情惊恐万分,嘴里嚷嚷着有妖怪什么的。
两具土匪尸身上的血洞是怎样造成的,钱铭不了解,也看不出来,所以不能妄下结论,可若说这个年轻好看的小哥真是妖怪?看着又不太像。
可是妖怪脸上也不会写妖怪两个字,无论如何还是早早分开比较妙。
钱铭边啃着面饼边思考着。
因为此处是山匪经常出没的地方,众人担心山匪再次回来,草草的歇息了一会后,就开始启程赶路。
陈其邀请离慕和他们同行,这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离慕视线在陈其身后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看到他们眼中或多或少的戒备之色后,收回视线,拒绝了陈其的邀请:“不用,我不喜欢和人结伴,也不同路。”</p>